李老夫人面色当下也不大好看了,李太微毕竟是她膝下唯一的嫡孙女,身份如此贵重。
薛素琴这一番话,若是传出去,便是重重打了她的脸面,打了忠勇侯府的脸面!甚至……还打了皇家的脸面!
“不过是下人手脚没个轻重,你又何须多想了去?”
李老夫人语气生硬。
薛素琴自知失言,面色不由白了几分,颤声道:
“是……是素琴一时心急失言……求老夫人莫怪……求郡主莫怪……”
“这是怎么了?”
白氏带着秦嬷嬷进来,径自撩开了帘子,给李老夫人许礼,目光从屋内转了一圈,落在满面泪水的薛素琴身上。
“母亲,这怎么都跪着?可是出了什么事?”
李老夫人叹了一声,朝她招了招手。白氏起身坐到李老夫人身旁,孙嬷嬷叫婢女上了茶水,又将事情来由说了个大概。
白氏听了一会儿,脸色微变,睨了一眼绘春,又朝着薛素琴淡笑道:
“这事儿眼下既无对证,多半是奴才们手脚不仔细,薛表妹无需与孩子置气,更不必放在心上。”
“这观音既是母亲的心头好,回头儿媳叫宝庆阁的工匠仔细修补一二便是,准保瞧不出痕迹!母亲莫要动气,仔细身子要紧。”
白氏处置向来周到,八面玲珑的叫人挑不出错儿来。此言一出,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郡主也莫要懊恼,眼下既生了这档子事儿,不如交给伯娘做主。你母亲尚在孕中,依伯娘看,此时不宜大动干戈,不如凡过手这物件儿的侍女,罚三月月例,以示惩戒,你看可好?”
李太微望着白氏慈善的脸庞,心绪一时有些复杂。
前世里,二伯娘带她素来亲厚,便是她后来从西凉反朝,也得了她不少照应。
她曾听人提及,她父亲在她远赴西凉后不久,就搬进了佛堂,潜心修行。曾有意让二伯接了忠勇侯府的爵位去,还是二伯娘抵死不肯……
她曾从未疑心过二房……可这些日子下来,竟叫她看出些许不寻常来……
李太微掩了心中疑虑,淡声道:
“二伯娘,不是侄女计较,若是旁的东西倒也罢了,偏是这顶要命的送子观音……”
“菩萨跟前无小事,这送子观音毕竟是我外祖母亲自求的,才到府中我母亲就传出了喜讯……凡事讲究个缘法,若是有人恶意为之,故意寻了我母亲的晦气,那可不能轻饶了去!”
众人听闻,不约而同心头一跳,更有那胆大的,径直朝薛素琴望过去。
念及昭和腹中骨肉,李老夫人脸色也沉了下来。
白氏闻声身子僵了一瞬,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忙垂眸掩饰了过去。
“这……依郡主的意思,该如何处置呢?”
李太微绷着脸:
“这事儿既是因绘春不慎而起,便不必罚旁人的月例了,叫绘春明日去云业庵为我母亲祈福消灾两月,满业后方可回府。”
“至于薛表姑……也有约束下人不力之嫌……我母亲如今尚在孕中,受不得分毫冲撞,住在春园只怕不大合适。”
“二伯娘看,可否暂时将薛表姑安置在秋棠院里,由二伯娘亲自教导照应,也免得我祖母日日挂心。”
立时,薛氏与白氏面色都不大好看,唯有李老夫人点头拍了板:
“莫要争了,就按郡主的意思,眼下一切以昭和的身子为重。”
众人俯首称是,白氏欲言又止的愣在那里,半晌才回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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