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朝臣齐聚灵堂,遗诏当众宣读。
夏元昊最先拜了下去,“皇弟恭迎新皇即位。”
“微臣恭迎新皇即位。”不管心里做何想,其他人也立刻下拜,谁也不愿做那被新君杀鸡儆猴的出头鸟,毕竟如今朝堂上下已被桑首领抓在手里,这苍云国说是改姓桑也不为过,不要说有先皇明旨,就算没有,来硬的又有谁人能敌?
没人会觉得桑夏心里不愿,大概在他们看来,无人能拒绝这个位置!
沉默中,桑夏提了几次脚都没能迈出那一步,闭上眼片刻,像是凝聚起所有勇气,她终是踏步上前,站在众人之前接受跪拜。
“本君年幼,还盼诸卿鼎力相助,共建我苍云。”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桑夏努力适应新身份,担心二弟在众人面前出丑落了面子,习惯使然的弯腰亲自将人扶起来。
她是新君,她的态度决定一切。
桑夏总有一种是夺了二弟皇位的感觉,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想让二弟落入不堪的境地,连口头上的轻慢都不行。
平日里用处少的礼部在先皇驾崩新皇即位的时候最是忙碌,礼部尚书陶玮荣率先出列,成了第一个向新皇禀事之人。
“启禀皇上,先皇从未着人修陵,微臣惶恐,不知当如何是好。”
桑夏看向范冬,“先皇可有遗命留下?”
范冬没有离开过灵堂一步,守灵守得比谁都诚心实意,精神头看起来不太好。
他早就做好了去给先皇守墓的准备,其他事也就不在乎了。面对新皇态度也就特别平和,“启禀皇上,先皇有言,请您将他火葬,用个普通坛子装了骨灰葬于一山清水秀之地,无需任何陪葬品,有一个坟头供后人祭拜即可。”
满场死寂。
“范公公可有记岔?”桑夏声音干涩。史书上哪个皇帝不是死后也要和生前一样尽享尊荣。就好像死了也是去地底下做皇帝一样,有那暴戾的更会让无数活人陪葬。
可她的父亲却……
范冬抬头看向乾清宫的牌匾,“先皇留有三道遗旨在那牌匾之后。请皇上着人请出来。”
桑夏看向影子一样跟在她身后的柳枝,柳枝会意,脚尖点地,轻飘飘的飞上牌匾。将三个盒子取出。
范冬仔细辩了辩,拿出最下面那个。抽开檀木盒盖,取出玉轴双手奉给桑夏,“此为先皇对身后事的安排。”
桑夏撩起衣摆跪下,其他人也在下首跪得整整齐齐。“劳范公公宣读。”
范冬一顿,躬身应是。
先皇的旨意极少假手他人,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范冬声音都带出了哽咽,“朕观历史。每每叛乱,皇陵都是叛军的目标,好似全天下都知道皇陵陪葬甚丰,朕不想死后也不得安宁,从始至终便不曾想过要修陵墓,朕死后五日将这一把骨头烧了即可,无须陪葬,也不用大肆修葺,朕之孙后代皆照此例,任何人不得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