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有才道:“卑职以为这第一、第二、第六条都没什么说的,可其它四条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了,比如歼银妇女和抢掠百姓这两条,卑职以为鞭笞八十也就够了,至于聚众耍钱还有践踏庄稼,卑职以为最多鞭笞二十甚至可以不罚。”
“不,你错了。”王朴摇头道,“治军必须从严,尤其是歼银大明妇女和抢掠大明百姓这两条,必须予以严惩,有才你知道为什么吗?”
甄有才道:“请将军解惑。”
王朴说道:“孟子说过,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民即为百姓,百姓是什么?百姓是我们大明朝的基石啊!我们吃的,是大明百姓种的,我们穿的,是大明百姓织的,还有我们用的,也是大明百姓打造的,我们不保护百姓,那就是自绝根基呀!”
“将军明鉴。”甄有才肃然道,“卑职失言了。”
甄有才话音方落,小七忽然进门禀道:“将军,出事了。”
王朴问道:“出什么事了?”
小七道:“刀疤脸和大胡子各带着一队人在雷公山下击鞠耍钱,把附近百姓的麦田都践踏了,有个年轻的庄稼汉子说了两句就被刀疤脸带人给绑了起来,好一顿打,刀疤脸这厮还扬言要烧了他们的村子。”
“嘭!”
“岂有此理!”王朴拍案而起,怒道,“又耍钱又践踏庄稼,还欺压大明百姓,一下子就触范了军规三大条,简直就是活腻了!”
小七愕然道:“将军,什么三大条?”
王朴大吼道:“让唐胜、张和尚还有所有百户马上到辕门外集结!”
“是。”
小七应了一声,领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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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公山下。
大胡子和刀疤脸之间的击鞠已经结束,说起来也是因为在山上呆了整整半个多月,每天除了训练还是训练,这些个骄兵悍将早就闷坏了,这不,好不容易今天不用训练了,两人就各带着一伙人下山击鞠来了。
被两人用来当成击鞠场地的几块麦田早已经狼藉遍地,刚长出一点点的青苗也完全不见了踪影,田边地头的老槐下吊着个年轻的庄稼汉子,大冷的天却被剥光了上衣,身上还布满了累累伤痕。
大胡子输了击鞠比赛,出了几钱银子让人从村里的杂货店里买了十斤酱牛肉,几包花生米,又沽了五斤酒,这会正和刀疤脸海吃海喝,两人正喝到兴头上时,一名亲信忽然跑过来禀报道:“两位老大,山上好像有大队人马下来了。”
“是吗?”
大胡子和刀疤脸浑不在意地回头看去,果然看到从雷公山大营下山的大路上已经腾起了滚滚烟尘,那隐隐的马蹄声隔着老远就能听得到,就跟天边的惊雷似的,看那声势至少得有好几十骑。
“他娘的。”刀疤脸挠了挠头,困惑道,“这会是谁呀?”
“管他是谁。”大胡子满不在乎道,“反正不会是将军,喝你的酒。”
“也是。”刀疤脸点了点头,举起酒碗吼道,“来,喝酒喝酒。”
两人对喝了没两口,旁边的亲信就纷纷大叫起来:“将军,是将军来了!”
“将军来了?”
大胡子和刀疤脸愣了一下,霍然回头望时果然看到王朴身披重甲,正带着几十骑策马飞奔而至,两人并未留意到王朴那难堪的脸色,刀疤脸哈哈一笑,端起酒碗向王朴迎了上来,大笑道:“哈哈,将军你可来得巧了,来,小人敬你一碗。”
王朴也不下马,直接驱马走到了两人面前。
这时候,跟在王朴身后的数十骑也纷纷策马靠了上来,刀疤脸和大胡子看得正切,发现来的竟然是甄有才,唐胜、张和尚还有其它几十个把总,这家伙,大营里把总以上的将领几乎全来了。
刀疤脸已经发现王朴的脸色有些不对了,小心翼翼地问道:“将军,你这是……”
王朴策马走到两人跟前,以手中马鞭指着不远处被吊在树下的年轻庄稼汉子,不愠不火地说道:“把人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