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央回头一脸痴像茫然的看向环念音,环念音还来不及开口解释一番就见前一辆马车已经驶入阵中,只得忙敛神坐正了身子,想着要仔细记住如何入阵,待过几日要逃出来时才可参考着破阵。落央倒也只愣了一下便明白了怎么回事,眼瞧着要入阵,兴奋得瞪大了双眼。
入了阵中,起先环念音还能看清前转后绕各是几行几步,可越入得阵深处阵法变幻得越快,纵是过目不忘也奈何不了那变幻的速度之快,不禁看得眼花缭乱。往日的区区九里地如今却变得如此漫长,环念音无奈得有些泄气。
出了绯桃阵,环念音偏头看另一边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的落央问,“你可看清了几个转法?”
“啊?”落央见环念音问她,收了下巴回了神,边嘘嘘边道:“小姐,实在是太快了,什么都没看清啊”。见环念音一脸懊恼又暗自揣摩了片刻摇摇头方又说:“小姐,记得这转法也没用的,我听扶木说这绯桃阵的出入路径每半个时辰自会换一次,而且这车行与人行路径是不同的”。
环念音一听顿时醍醐灌顶般头脑清明起来,对啊,自己怎么这么笨,这墨影阁既然倚着阵法举世无双两百余年,这绯桃阵既是用来阻挡侵扰墨云山外势的自是不能轻易看破,先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还费心费力看了半晌,甚是伤神呐。
“这阵法出入路径半个时辰换一次那墨影阁的人要出入的话又是是如何知道当时的路径是怎样的?”环念音偏头问落央。
落央撇撇嘴,“我也是这样问扶木的”,看了眼环念音一脸期待的神色,叹了口气道:“扶木说墨影阁阁中人从不轻易出阵,至于那路径,扶木说不能说”。
环念音大失所望,不过也对,这么机密的阵法怎么可能轻易说出来。
只是……环念音凝眉问道:“阁中人既然不轻易出阵那墨影阁是如何打理那遍布天下的商铺和知悉江湖信息的?”
“我知道”,这个问题像是很得落央兴趣,比先前那些还得,环念音话刚落落央就脱口即出。“小姐,这墨影阁阵法可真不得了。扶木说阁中收消息与传消息倚靠的皆是阵与阵之间的此写彼现或是彼写此现,就是说凡属墨影阁的人只要在一方阵前写下信息就能在另一方阵前显现出来,而整个墨云山就只布了绯桃阵这一个阵法,与外界联系靠的就是这绯桃阵了,阁中人轮番守在阵前接收外界传来的信息又传出阁中的意旨”。
环念音听得有些咂舌,这墨影阁倒真是看似与世隔绝却又运筹帷帐间决胜千里外那般。
略略默了一会儿,又道:“你说,放把火将这桃林烧了如何”?环念音神采飞扬的畅想。破阵自己着实不擅长,那若想出阵就得想个简便之法了。
环念音话落,落央惊得险些从车辕上掉下去。双手紧紧抓住车辕,看着环念音一本正经道:“小姐!这可不妥,扶木说了,这绯桃阵是水火毒病不侵的,强行用之只会适得其反”。
闻言环念音一边想着这小妮子一路来可真是长知识了,一边又郁郁的低下头晃荡两条腿为日后在这墨云山出不去潇洒快活而忧心。
落央见环念音低了头一副思考状,以为她是在筹谋如何烧阵,吓得一把抓着她叮嘱,“小姐,你可千万不能冲动啊,若是这阵法将你怎样了,就是呈上落央的几个人头也无法向门主少主他们交代啊!”一席话说得像是环念音就要去放火烧阵一般。
环念音有些好笑的抬头正准备叫落央宽心,看见眼前景象却是一脸惊奇的忘了要说什么。将才只顾着和落央讨论这绯桃阵了竟没注意出了绯桃林竟然别有一番景致。
一片宽而绵长的沼泽地铺陈脚边,一直延伸至墨云山脚,落日的余辉将万物镀上一层金色。泽水碧倾,波光粼粼,草色青青,泽间鹤鹭雁鸭纷飞,有散马闲憩,山脚处有三两人家,正是晚膳时间将至,人家处还有缕缕炊烟升起。俨然一派人间仙境,环念音忍不住感叹,果然藏着掖着的地方都是好地方啊,都是好地方。
落央更是看的如痴如醉,喃喃道:“小姐,你说这与我们九环山的九环之渊相比哪个更美”?
环念音稍稍想了片刻,九环之渊常年烟雾缭绕,置身其间如临仙境,自也别有一番味道。“各有千秋,无法比”。
凝神在那缕缕炊烟上,环念音疑惑了些,这样的山水烟火人家怎么会出现在墨影阁的地界内?
扬脸看着那燃起的袅袅炊烟问落央:“扶木有没有说山脚那些人家是个甚子情况?”
落央收起那一脸的陶醉,绽了个大大的笑脸,“小姐你说那个呀,扶木说那是墨影阁三千弟子的居所,这三千弟子中,一半为师,一半为徒,一师一徒为一家。所以这墨云山有近一千五百多户人家,都分住在墨云山中,别看他们一派悠闲,其实各司其职。长一辈的弟子各收一名年幼的弟子传毕生所学,待那弟子长大学成,老一辈的弟子便出山分管天下各分舵,小一辈的弟子留在阁中打理事务之时又再收弟子传学。由此类下,一代传往一代,生生不息”,顿了顿又道:“扶木说他有位师父,如今正是墨阁主的亲随”。
环念音感叹了一番,这中间原来还有这么层干系所在,想那二十日影,十大月魂又管大又管小的,还着实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