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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还债(第1页)

“浴缸里的水太热。”我只好扯谎。护士和医生都怀疑地看着我们,医生说,要是太严重就得转去广州市的医院。高雄连忙说不用,先处理伤口看看。弄好之后,曾先生被推进病床观察,傍晚时分,护士过来看,奇怪地说伤口怎么好得这么快。我凑上去一看,见水泡已经完全结痂,皮肤红肿也浅了很多,用护士的话,就像烫伤后半个月的样子。

我在心里暗暗觉得神奇,这原因我再清楚不过,阿赞布丹在施法的时候,应该是用阴咒加重了附在曾先生体内邪气的效果,这烫伤来得快消得也快,看来与那道“炮烙倔驴”有分不开的关系。

第二天,住院处主任早晨来查房,护士介绍说这病人的烫伤已经变成陈旧伤,主任仔细地看着曾先生的皮肤,对后面站着的几名医生说,从来没遇到这样的病人,并让医助多拍几张照片,再把病历留档。到了下午,高雄指示曾太太以转院为由出院回到家,安顿好曾先生,关上卧室门,我们坐在客厅里,高雄告诉曾太太:“你老公因为长年吃那种以生活动物制成的菜,吸引了太多怨恨之气,虽然动物的怨气远比人小,但积少成多,现在爆发出来也很严重。阿赞布丹师傅专修马来法门,可以用阴法解决,但到时候可能要让曾先生多吃苦头。”

“以后会不会治好?”曾太太问,“那些被吃动物的怨气跑到哪里去了,会不会再回来找我丈夫麻烦?”

高雄说:“施法的原理,就是用经咒来平息怨气,以超度这些阴灵远离人体,或者转而继续轮回投胎,无论人还是动物都一样。只不过僧侣用的是佛经咒语,而阿赞师傅用的就是阴法咒语,但原理相同。你丈夫积累的阴气太重,在施法的时候,那些动物的阴灵在被阴咒禁锢时,会发泄怨气出来,但禁锢之后就没事了。”

曾太太点点头,曾母也无奈地说只好这样,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挺得住。我补充道:“长痛不如短痛,总好过他成天这样卧床受罪吧?多种疼痛轮着来,换成我,估计寻死的心都有,像曾先生这么有毅力的人真不多。”其实我心里的潜台词是,曾先生受了一年半的罪,我看了不到半天都觉得难受,他居然还惦记着什么时候能吃满那一百道活物菜,这人的心得有多大?

曾家婆媳俩互相看看,同意了。

为了保证效果,这次施法虽然也选在午夜十二点,但却不是在曾家,而是要找个偏僻的野外,越荒凉越好,必须无人打扰。曾母年事已高,没跟着出来,曾太太开车载着我们四人从市中心驶到一个叫大涌镇的地方。据曾太太说,这个镇远离市区,算是比较偏僻的了。以她的话讲,曾家的电子厂设在小榄镇,虽然都是镇,但小榄镇多年前就有很多家电子厂,是中山市比较发达的镇,而大涌就不行了,人口少得多。

透着夜色,我看到大涌镇有不少建筑,有老旧房屋,还有高高低低的几层小楼,心想也没那么荒凉吧。又驶了半个多小时,房屋渐渐稀少,而全都是农田。再顺着小路开,农田两侧都是树林,田地也被荒地所替代。后来,坐在前排的阿赞布丹看了看左前方,用手指向那里,示意让车开过去。

那里是一小片树林,没有路,杂草能有半米多高,汽车只好从小路硬驶进草丛。杂草中高低不平,汽车的左前轮陷在坑里,半天没出来,还是我跟高雄从后备厢里找出一块木板垫在轮前,这才顺利开出来。最后汽车停在树林的边缘,大家都下了车,我和高雄扶着曾先生出来,被夜风一吹,曾先生冷得浑身发抖。

现在正是初夏,广东的夜晚没那么冷,但曾先生长年生病,体弱发虚,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阿赞布丹让我们进到树林里,找了个相对平坦的地方,曾太太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两大块床单铺在地上,让曾先生平躺好,阿赞布丹盘腿坐在他身边,高雄从皮包里取出一块佛牌,夜太黑看不清楚,但我觉得应该不是常规的正牌,好像是骨头类,但又不像宾灵,因为比较小。

阿赞布丹开始施法,他将那块佛牌平放于曾先生胸前,用手压住,低声念诵着经咒。我见过好几次施法,所以也不像刚开始那么好奇了,只挑了块干净地方坐着,高雄更是走出几步,在大树后面点燃雪茄抽着。曾太太比我们紧张得多,跪坐在旁边,眼睛紧盯着施法的两人。

约五六分钟,看到曾先生的身体开始扭动,忽然,我又听到树林里传来鸡叫声,连忙四下看,高雄也奇怪地回头,我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有,高雄过来问我:“听到了吗?”我刚要说话,又有两声,还是公鸡的,这声音却是从曾先生嘴里发出来。我俩走到近前,曾太太也很惊讶,见曾先生一面在地上慢慢乱扭,一面张着嘴,双手捂着脖子,表情痛苦,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噎住似的,同时偶尔发出鸡叫声。

这叫声相当的逼真,我甚至以为曾先生是不是学过口技。曾太太看着高雄,要说什么话,被他举手制止,示意不要出声。随着阿赞布丹念诵经咒的音量提高,曾先生发出的声音由尖锐变高亢,一呼一吸都在叫唤。这声挺熟悉的,很像驴叫。

我心里又是惊讶又觉新鲜,鸡和驴这两种动物,都是曾先生以前吃过的活物菜的食材主角,一个是无心飞翔,另一个是炮烙倔驴,而现在看到他居然在学这两种动物的声音,难道是鸡和驴的阴灵在发泄怨气?那曾先生岂不是要把什么羊、甲鱼、蜈蚣、蛇和猫的叫声都学一遍?我居然很期待,因为不知道蜈蚣的叫声该怎么学。

但阿赞布丹却停止了念诵,回头和高雄交谈着什么。曾先生慢慢恢复平静,躺在地上嘴角直流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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