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子现在人还在南方,不过他答应了会在正日子之前赶回来了的。老宋头还道是那小子临时变卦了,心下暗想,咋老婆子不骂他呢?
“不是强子,是扁头!”赵红英忙把电话听筒塞给老宋头,紧接着立刻拿手指摁住了太阳穴。刚才扁头嚎得那一声太惨烈了,她这会儿太阳穴还突突直跳呢。
万幸的是,老宋头不嫌弃扁头,还真别说,他挺想念扁头这个孙子。
“扁头你咋啦?你妈又骂你了?你姐要订婚的事儿,你知道不?啥?你妈没跟你说?不是……”
老宋头刚说到这儿,电话听筒就被赵红英强行夺走:“你说啥?你妈没跟你们说,喜宝要订婚的事儿?好嘛,这才多久呢,能耐了?让你爸给你们仨买火车票,来京市吃订婚酒!”
“奶,你孙子我怕是没命来京市了,我毕业考考砸了,我毕不了业了!奶啊,爷啊,咱们要永别了!!”
按说,喜宝订婚对于扁头来说绝对是个大喜事儿,因为早在很久以前,赵红英就答应过,只要喜宝嫁了,就同意扁头找对象。
然而,找对象的诱惑力那是肯定比不上活着的,扁头觉得他大概已经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了,因此得了消息也完全不感动。
要说这世上最尴尬的事儿,莫过于他妈让他考重点高中、考京大,结果他连初中毕业考都没能过。
这不是糗事,这是惨剧、是血案。
甭管赵红英怎么吼,之后她还让大喇叭喊来了宋卫民和袁弟来,然而或许是因为天高皇帝远,宋卫民是没话语权,袁弟来则是坚定的反对仨孩子上京市,她要求扁头复读,还是狠狠的教训一顿后,再复读。
“我管你打不打扁头,你就是打死他我也懒得管。我就问你,喜宝订婚真不来?”赵红英也来了气,哪怕早先就有了心理准备,她还是生气,这就好比自己视若珍宝的心肝儿,在别人眼里却一文不值。
不过,最后的最后,袁弟来还是松了口。
“订婚就算了,要是结婚,甭管哪个结婚,我们一家子都过去。可得事先说好,火车票啥的,得叫结婚的人出。”
赵红英好想喷死她,又想着离喜宝订婚日子不远了,硬生生的忍下了这口气:“到时候你不用来,就叫老三带着仨孩子上京市。你要是非得来的话,你那份钱我是不会给的!”
撂下最后这句话,她直接挂了电话,气呼呼的坐了好一会儿:“我咋就生了这么个废物东西呢?连婆娘都压不住,他有啥用?”
“算了吧,卫民都那么大了,由着他吧。”
老宋头倒是觉得,假如今个儿是宋卫民提出来离婚啥的,他们当爹妈的一准儿支持。问题是,本人都不在乎,其他人就算再着急又能怎样?最最关键的是,老宋头其实并不心疼宋卫民,他心疼扁头哥仨,可离婚又不代表彻底断了一切关系,到时候宋卫民倒是解脱了,扁头哥仨咋办?
唉,还是算了吧,四个人平摊火力,总比单叫扁头哥仨吃苦受罪来得强。
三房不会来京市的事儿,赵红英也通知了其他人,又在这周喜宝回家时,顺口跟她提了一句,当然也说了扁头中考失利……哦不,毕业考考砸了的事儿。
喜宝有点儿懵。
她从不觉得扁头能考上她和毛头的母校——县一中高中部,可与此同时,她也完全没想过,扁头居然连高中都考不上。哦不,这已经不是考不考高中的问题了,而是他连初中毕业考都没通过。
“奶,扁头真没通过毕业考?”懵圈之后是震惊,喜宝忍不住找赵红英确定消息的准确性。
赵红英:……我以为你会问三房为啥不来参加订婚宴,结果你却只关心扁头那小兔崽子的考试?
祖孙俩虽然震惊的点截然不同,可在这一瞬间,面上却露出了一模一样的困惑与不敢置信。
相互解释了一番后,喜宝先说:“臭蛋订婚那会儿,三叔三婶都没来,那他还是三叔三婶亲生的呢,这都不来,他们咋可能来参加我的订婚宴呢?”
紧接着赵红英也开口道:“对,他们不来了,你不生气?好好,不气就好。可扁头考砸了有啥好奇怪的?你还真当他能考上京大?”别闹了,扁头要是真的考上了京大,百年名校的荣誉都得毁了,“对了,你以前有考过毕业考吗?我咋不记得了?”
“奶,我应该考过的,就是我也不记得了。”喜宝想了想,“当时周考、月考、模拟考,谁知道哪次考试是毕业考了?我连初中毕业证都没拿,直接就升到了高中部。”
“那你的意思是,扁头没初中毕业证?你也没?”
喜宝再度回想了一下,她真的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拿到过初中毕业证。主要是她念的县一中分为初中部和高中部,她当时是直升的,压根就没注意那档子事儿。再说了,谁在乎一个初中毕业证呢?
见喜宝一副思考人生的神情,赵红英冲着她摆了摆手:“你忙你的事儿去吧,这事儿横竖你管不了也不该你来管。回头我给建设挂个电话,叫他去问问曾校长吧。”
赵建设:…………姑,求放生我。
曾校长:…………我是小学校长,小学哒!!!
然而,再多的悲愤也救不了他们,不过那就真的跟喜宝没啥关系了。
此时的学校里,早已再度恢复了平静,除了少数几个不幸遭遇坑爹考试周的学生们,多半人都已经选择了离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