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萦梦,待我完成将军交代之事,我便向将军提亲!”少年副将银甲红袍,双眸中的热烈足以让她融化。
“今天就带我走,可好?”她几乎是哀求地问向少年副将。
少年副将愕了愕,“发生了什么?”
“我不想入宫,不想做什么贵妃,我只想你带着我,不管去哪里,哪怕粗茶淡饭,我也……”
“入……入宫?”
“你不是说,你可以为我做任何事么?那就带我走,离开这里!”
“你……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是……是逃不了的……”
“你……”
她似是听见了心瞬间冰冻后,布满裂痕的声音,“求你……带我……”
“小姐,末将做不到……”少年副将突然跪在了地上,已是满脸泪痕,“我斗不过皇上的,我也不想……不想成为朝廷钦犯,一辈子过得战战兢兢……”
“我……我看错你了……”
“至少还不迟,妹妹。”年轻的镇国大将军沈佑带兵围住了他们,只见他提剑走了上来,凉凉地看着少年副将,“你还算是识时务之人,我饶你一命,速速退下。”
“谢……谢将军不杀之恩!”少年副将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了个没影。
她心如死灰地颓然坐倒在地,望着那少年副将踉跄的背影,嘴角忽地浮起一丝苦笑来,“我满心以为……杀敌无数的将军……该有护我一世的胆量……到头来……不过是个胆小鼠辈……是我有眼无珠……有眼无珠……”
心痛到极致,泪却只能在眼眶中打转,硬是落不下来。
“妹妹。”沈佑走到了妹妹身边,一手扶住妹妹瑟瑟发抖,示意带来的兵马退下,只听他沉声道,“哥哥知道要你嫁给皇上是委屈了你,可是普天之下,还有谁能大过皇上?而且,为了少主的大计,你的牺牲,是必走之路……”
“哥哥,杀了他……”她突然哑声开口,“这种胆小鼠辈……不配活着……”
“哥哥依你!”
那一夜之后,少年副将彻底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大红喜服在身,当顶上那顶凤冠之时,她知道,这世间那个会柔情万千地唤她“萦梦”的少年已已经暴尸荒野,而另一个会唤她“爱妃”的男子,将抱着一具冰冷如玉的贵妃娘娘共约白首。
若不是云徽帝看中了她,她怎会看清楚少年的真面目,又怎会那么快便从这个梦里醒来?
这个深深的恨意钻入了她的心底,不覆江山,何以解恨?
若不是哥哥所谓的大计,她又怎会被送入宫中,与不爱之人日夜相伴?
这个痛入骨髓的绝望一刻也不曾消停,总有一日,她会要她的哥哥同样尝尝她今日所受的滋味。
沈萦梦便是这样矛盾地活着,直到景柔的降生,景柔的长大,景柔的及笄……
“母……母妃……”
还记得,小小的她第一次含笑唤她的样子,足以融化沈萦梦所有的恨与痛,于是从那一天开始,沈萦梦便决定,让景柔走出这个牢笼,给她寻一个真正的良人,一个胆大到敢于皇权抗衡的良人。
所以这一次,沈贵妃只赌一赌,祁子鸢究竟够不够胆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