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德略略犹豫,而后直视着袁宏,道:“您确定想知道?袁爷,你应该明白,有些事情只要是知道了,可就没法脱身了?”
袁宏微微眯眼,目光如有刀剑:“你敢说,我就敢听。”
唐德也不再隐瞒,他当即将李季所言,和他的一些猜测想法,统统和盘托出。
饶是以袁宏的定力,骤然听闻这消息,也是惊得直接站了起来,转瞬间,他的面色骤然阴沉了下来,似是可滴出水来一般的阴沉。
“唐纳德,这件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你要知道,无数年来,任何一个行业都会形成属于自己的禁忌,这些禁忌甚至比律法和规则还要严苛。
比如说我们锐士,若是遇到雾兽袭城,无论身份地位,无论贫穷疾病,也只有两条路走,要么战死,要么死战,若是临阵逃亡,人人可诛。
再比如说这药膳师,他们是厨子,但也是医师。
医者,救死扶伤才是天职,而若是一位医师开始用毒害人时,那他丢的可不仅仅只是他的前途,他的性命,他更要被钉在耻辱柱上,生生世世受人唾弃辱骂。”
唐德微微一怔,他倒是没想过这个世界,这种道德上的束缚是如此的严苛,可他仍旧点头:“其实原本我是没把握的,李季所说的真假根本不可考证。
可反而是李季的死,让我多了几分确认——孙无妄想要我唐家爷孙死,因为,他要保住这个秘密。”
“若一切是真的,那孙无妄真是百死莫赎的罪过。”袁宏微微偏头思索:“假如唐老爷子真是别人毒害,那孙无妄也只是棋子而已,背后必然有人,且用心歹毒。
也就是说,四年前的雾兽袭城,有很多事情值得推敲了?”
唐德笑的了然:“所以,袁爷之前就是想让我揭开这个谜团嘛?”
“嗯?你察觉了?”袁宏微微一怔:
“从第一次见面,袁爷你引出黄叔的事情时,我就隐约间有了些感觉,现在嘛,我就更确认了。我猜,袁爷肯定想知道些什么,甚至本来就知道些什么。
而我,唐纳德,以唐家继承人的身份,天然就是开启四年前那场祸事真相的钥匙,而这才我们交流的基础。”
“真是敏锐啊!”袁宏轻轻一拍手,似是赞叹,也很是坦诚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想通过你揭开四年前的真相,不过,你黄叔的事情我也没说假话。”
“这个且放下。”唐德却没有接这个话题,而是反问:“但也是因此,我更加好奇了,按理说,无论四年前发生了什么,有多少阴谋诡计,可袁爷你也算是既得利益者之一,又何必追根究底嘛?”
袁宏有些沉默,半晌后才苦笑咧嘴:“四年前的事情,其实我知道的不比你多,你有的某些猜测,我也有,但我总觉得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甚至到现在都还没结束。
没错,从表面来看,我确实是既得利益者之一,但很多事情不走到最后,你终究不会知道结果,而我,以锐士的直觉,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锐士的直觉?”
“是生死之间熬练出来的危险直觉。
你现在境界不到,可能觉得我说的是无稽之谈,但事实上,到了我这种境界,无论是眼睛看到的,还是耳朵听到的,都不如这直觉来的让我信任。”
“是这样啊?”唐德微微沉吟,又幽幽一叹道:“说来,就上次我爷爷苏醒,告诉我‘凶瞳术’所在时,他知我修煞,也入了学院,但却没半分高兴,反而叮嘱我小心。
显然,他已经预料到这一天了,而我,终究是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