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琳娜低着头闭上眼睛,我们都清楚她不希望任何一个人会遇到危险。阿克夫人端来了一碗绿色的液体,散发着气味有点像花园里让人犯困的花的气味。
“这是从休眠草中提取的纯的花露,是可以致命的。”阿克夫人面无表情地说到。“你们一会喝下去后,我会在旁边看着你们。两个小时后戒指会自动拉着你们的灵魂回来,如果你们提前结束任务或是遇到了危险,转动你们的戒指,我会施法将你们拉回来。”
“小鬼们,你们去的时候每个人嘴里要含着一枚金币去贿赂卡隆。他是冥河的摆渡人,只有他的船可以在冥河上行走。一旦你们掉入了冥河,你们是不可能再有机会上来的。”泽普继续吃着披萨的残渣。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它虚起了眼睛。“千万不要被你们的情绪所支配。”
好吧,这么一说就让我有些毛骨悚然了,不能被情绪支配,听起来那是一个可以把正常人逼疯的地方。不过既然是地狱,出现这种事情也应该是很正常的。
我躺在床上,嘴巴里含着苦涩的金币。此时我已经喝下了休眠草的花露,阿克夫人说这种死法是没有痛苦的。现在我很赞同,其实这花露的味道还不错,有一丝淡淡的甜味,就像口香糖一样。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逐渐变得沉重,大脑晕乎乎的像倒了一锅浆糊进去,我已经无法思考了。
身体越来越沉重。
越来越沉重。
就像鬼压床的感觉一样,我已经不能控制我的四肢。
我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一种窒息的感觉涌在鼻尖。
实在太痛苦了,我感觉肺要爆炸了。
我后悔了。。
一阵耳鸣,紧接着。。
寂静。
一片寂静。
我突然感觉浑身轻飘飘的,我的大脑对身体的控制权又回来了。清醒的意识强迫我睁开眼睛。
此时我站在一片沼泽地上,天空是昏暗的蓝色。向远处望去,天边发出黄昏时候的光芒,只不过火红色被换成了蓝色。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是凝滞的,我并不感觉时间这个概念在这里有任何的定义。空气中没有风,没有温度,我没有任何的感觉。在这里我没有任何的心里包袱,感觉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任何事情都可以忘掉,开心的,不开心的。我对母亲,珍妮,宙斯等没有任何的念想,也没有了拯救世界的想法。我突然感觉能够沉浸在这一片寂静当中是多么的美好。月光洒在远处的冥河上,却没有反光。冥河上有一层雾。地上的草没有生气的耷拉着。
“上来啊。”正当我沉浸在这里的时候,赛琳娜的声音把我叫醒。他们三个已经上了眼前的破破烂烂的木船,上面有两排坐,大小也只够坐四个人的,整个船身的长度也就是一张床的长度。木船已经开始腐烂,上面缠绕着水草。我已经开始怀疑这艘船的承载能力了。
我将口中的金币拿出来递给站在船头的摆渡人。他身上的大披风裹住了全身,上面的帽子遮住了他的整个脑袋,借着阴暗的光线,我只能在他的脸部看到黑乎乎的一片,仿佛那里装着的是一个黑洞。他伸出像树枝一样干枯的手,不,不是树枝,是只剩下骨头的手,拿过去了我的金币。
我一脚跨上船,船身并没有晃动,卡隆望着远处光芒散发的地方,慢慢地划起了船。
“嗯,我们去斯提克斯河的尽头。”赛琳娜用毫无力气的声音呻吟到。
卡隆缓慢地转过身,轻轻点了一下头。空洞的帽子里突然亮起了蓝色的火焰,然而此时我已经没有了恐惧的感觉,死亡的气息弥漫在这个空间内每一个分子当中。
突然我看到四面八方出现了很多的蓝光,一艘艘破烂的木船幽灵般地驶进来,悄无声息。每位乘船人都眼神空洞,犹如木偶般地定在船上。
我突然很心烦,一种纠结的情绪突然在我的内心中迸发,要是我这一趟回不去,我就永远见不到我的父亲宙斯了。我很后悔自己选择来到这一块死亡之地,明明可以好好的活着,看起来宙斯并不关心我,否则以一个众神之主的力量怎么可能不和他的儿子见面呢?他都曾经和珀尔修斯等其他的半神孩子都见过面,难道他讨厌我,认为我没有资格做神的儿子吗?
我突然有一种冲动,我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我要回去,去问问我的父亲究竟为什么不接受我。
接着,我注意到,每条船上都有纷纷跳下河的人,他们都默不作声,就那样安静地跳下去,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跳下去的人连挣扎都没有,直接消失在河面上。
一条长木棍突然从前方打过来,卡戎虽然没有转过身来,但是他的木棍挡住了正要跳河的益闵。益闵突然回过神来似的,一脸惊悚地坐了下来。他的背后出现了一段金色的光芒一直延伸到后方,这道光像一段金色的丝绸一样飘在空中。
“这是冥界的第一条河,阿克戎河(Acheron),”赛琳娜解释到。“这条河又叫做苦恼河,会将经过这里的灵魂的最大苦恼成倍地放大,使其留恋世间。但是卡戎的船是不会返回的,因此都会选择游回去。然而这条河没有一丝的浮力,连水花都没溅起来你就会迅速沉入河底,永远没有上来的机会。所以苦恼太强的人是无法经受这河水的折磨的。但是如果你贿赂了卡戎,他就会在你跳下去之前阻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