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我的心被震慑了。我被馆长指定给一位亡者,年轻的女同胞殓妆,我乍一见平躺睡着的亡者,酷似我心目中的晓蕾,我惊的倒退半步,她的身段她的容貌她的发型同小蕾简直毫无二致,幸好这时晓蕾给我来了个电话,我才惊魂稍定。但是我的心始终无法平静。我眼前分明是造物主的一个杰作,正当青春年华,又为什么要匆匆离开尘世呢?鲜花为什么总要过早的凋谢呢?后来听说她是被遗弃而服毒而亡的,或说是被奸杀的,我已没有一点兴趣和心情去弄清楚她的死因,只是心在一阵阵紧缩。
这么多年来,我面对以为又一位尊敬的死者,心情还比较平静,一心在殓妆上。但是,面对晓蕾一样的同胞,我无法平静,如果不是身边有一位跟我实习的女孩,我真的会大哭一场。
这几年,我已为好几位和我同辈女同胞作最后的妆饰,她们大都容貌姣好,上帝给她们带来较多的机遇,但是同时危机也悄悄的跟踪而来。我想到了晓蕾的今后,为其担心,今后谁来呵护她,谁给他安全?
我参加了死者的追悼会,对她三鞠躬。我不敢去想这样的命题:同玻璃罩下的她长相一样的那个我所爱的人的命运。当晚,我给晓蕾写了诉求信,几近拂晓。说求爱信也可以吧,。但是我没有把信发出去,虽然我非常思念晓蕾。
何人绘得远人影,望断青天一缕霞。
她对我来说,似近实远。
老师,我要再向她跨近一步很犹豫。我的另类职业,我的农村平民背景,能不能、该不该娶一个条件比较优越的优秀女孩?我的这些想法,只有向您诉说。顺颂
大安杨兵
郁大夫读完信后,啧啧称赞,“一笔好字,可以拿到大学给大学生当书法字帖。从医学院毕业的大学生,不少人写的病历,简直是鬼画符,是天书,病人看不懂,很容易形成‘处方*’。可有的医生竟说就是为了不让病人家属看懂,岂有之理,这怎处好医患关系?”
“字如其人,杨兵为人也如他这一笔优美的行楷书,方正中有灵动。”艾椿颇为得意的说,似乎杨兵这手好字是他教出来的。字写得好不好,要有一点悟性,更多的靠勤奋,哪里是大学里老师几堂书法课能教出来的?岂只书法,别的课也都是这样。所以普通大学的教师好混啊,尤其是文科。”
“晓蕾必须上大学,她大爹也是这个意思。阿妹又来电话,认为是否送到国外去上学,认为国内的教育体制压抑人。我觉得这意见可以考虑,这样目前她就不能考虑个人的事。杨兵是个好青年,是可以依托的一个男人。我觉得他的职业他的家庭背景不应使他悲观,要自信自强,你当老师的要多鼓励他。”郁大夫的这番赞扬话委婉的拒绝了杨兵对他女儿的求爱。
“我对杨兵和小蕾的关系的态度是,既不促进也不促退。感情这事是天外来风,难以预测难以设防的。”艾椿说。他这样说,是提醒老友,如杨兵同小蕾确是有缘而彼此心动,他当父亲的莫从中间打墙。
令艾椿教授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郁大夫就将女儿“导引”回省城去了,又是一个天下父母心!他的心很沉重,为弟子杨兵。
父母心并非一定都有利于儿女的吧?!但父母心又很难用一般的好坏来衡量。
傍晚,艾教授打开信箱,见有一封信,打开一看是洗婴来的:
艾伯伯:您好!
我按我的承诺去了秦老师那里,我说要去照应他一阵,他确实是很孤独。我一向看重人际间的感情,我一直记得他在我初入娱乐场所时给我的关心,感情不一定就是爱情吧。我希望您不要计较秦老师对您的误读。姥姥又病了,苟延在上海棚户区的一间平房内。妈妈一直在照应姥姥,她正在设法把我的户口迁往上海。今晨,我那酒店老板得知我在照应一位并不沾亲带故的老人,很不解的问,给你多少钱?女老板说我傻。我不想解释,许多时候不解释比解释好。也希望旁人不要对我过分的关心。爱你的朋友洗婴。
看完洗婴的简短的信,艾教授颇不平静,为她不带私利的行为,也为她的懂得感恩。
因郁大夫的突然离开,艾椿身心极度疲惫,草草吃完晚饭,就给柳留梅发了短信:今晚早睡,晚安!免得睡得正浓被她的例行电话惊醒。然后上了床,正准备翻几页枕边闲书躺倒,门铃骤然响起。艾椿才想起睡前忘了关上门铃,还真是岁月不饶人,不是忘这就是忘那,说不定哪天忘却自己,那就是痴呆。
死劲按门铃的是苟经理,进门后他把一包东西往桌上一放,“刘邦老家的狗肉罐头,不过还是现杀现烧的味道好,那边朋友设狗肉宴。我前天还在沛县。”
艾椿强打精神,他知道苟经理是个夜猫子。他把狗肉倒在盘里,拿出两个酒杯。
“你怎么这么早就上床?找你来圆梦的。”苟经理在太师椅上舒展的躺着,像一只大螃蟹。“今天凌晨睡了个回头觉,做了个怪梦,我重操旧业当教师,我在讲台滔滔不绝,却见许多同学低着头,我猛然发现我是光着身体在讲课,真是无地自容啊!但很快就惊醒。你用弗洛伊德的理论给解析这梦。”
“你到东南亚去考察时欣赏脱衣舞了吧?”艾椿问。
“欣赏了肚皮舞了,那是艺术,没想到女人的风情还真在肚皮这一亩三分地上。”
艾椿给苟经理倒了一杯鹿龟酒,是上次柳留梅带回来的。
“我不信这些补酒,性冷淡性无能,啥补酒都不行。”苟经理浅酌一口,“说正经的吧,教授,你一定给我找到紫蛾,我要同她商量结婚的事。”
“让她同谁结婚?”艾椿有点摸不着头脑。
“同我啊!”
“同你?”
“是的,否则我的儿子也没有了。”苟经理摇摇头。
苟经理诉说他把儿子送到外地上去上寄宿学校后,满以为就能把儿子同紫蛾分隔开,可没想到紫蛾去寄宿学校里打工,说是儿子的干妈,两人又搅和到了一起。
“你还是怀疑儿子同紫蛾的关系不正常吧?”
“可他们为什么拆不开呢?我请了几个保姆,儿子都同她们尿不到一起,还以为儿子有排斥易性癖。而紫蛾这个女人不知是什么魔力,能把我家这个另类猴子降住。要不是我发现儿子同她睡一个床上,倒也罢了,我也就让她长期在我家呆下去。”
“你是否大惊小怪了一点呢?那不是才十几岁的半大孩子么,你们夫妻离异后,孩子失去了母爱,他恋母心结可能要比一般孩子大,紫蛾这个人,可谓是母性十足,她身上有特别的亲和力,这大概是你儿子离不开紫蛾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