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号,闻越山给闻大老爷的一封信进了京,信中将那一批银粮被劫的情况,做了详细说明,此外还提了一句,希望闻大老爷能在乾州,和判州的官府处,活动活动。
只是这一封信,没有送到尚书府,而是和乾州知州孙克恩给皇上的一封密函一道,被送到了皇上的案头。
孙克恩的信中提到闻家私底下有个大粮仓,而这一批被劫的粮食就是从江南的粮仓中运出来,要往尚书府送的……
闻尚书从江南那里弄了一批银粮过来,路上被劫了,这事儿他早有耳闻,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闻家在江南还有一个隐蔽的大粮仓……如今李将军在江南用兵……前些日子贵妃又忽然说要纳一个商女给太子做妾,现在想想,这分明是想将那粮仓据为己有……兵也在江南,粮食也在江南……他想干什么?
皇上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当即下了一道圣旨,命李将军班师回朝。
这边圣旨刚刚送出了宫,皇上又传了口谕,命申屠炽进宫。
传旨的太监到了将军府时,天色已经暗了,闻子君在房里整理账册,申屠炽刚刚回到后院儿,进了正房,后头小丫头就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报,说是前头公公过来传皇上口谕,请将军进宫一趟。
闻子君听了,放下手里的账本道:“这个时候传你进宫,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吧?会不会是北疆那里有了战况了?”
申屠炽摇摇头:“不会。”
北疆那里的情况,申屠炽了如指掌,一旦有异动,他接到消息的时间,不会迟于皇上。
“别担心,我过去看看。”
闻子君点点头,拿了件披风给他。
——
“臣申屠炽拜见陛下。”
“起吧。”
“谢陛下。”
皇上将案上孙克恩的密函递给了一旁随侍的太监道:“爱卿看看这个。”
“遵旨。”申屠炽从小公公手里接过信函,从上到下扫了一遍。
皇上问他道:“你岳父从江南运了一批银粮进京,却在乾州被劫,可是确有此事?”
申屠炽道:“回陛下,确有此事。”
皇上道:“这批银粮是要运到尚书府的?”
申屠炽道:“是!”
皇上又道:“信中所说的粮仓你可清楚?”
申屠炽道:“这个臣不知。”
皇上沉吟半晌,又道:“那你可知,你岳丈和李将军那里可曾有过来往。”
言外之意就是闻越山有没有往李将军那里送过粮食?
申屠炽道:“回陛下,臣不知,但臣料想没有此事。”
“哦?爱卿何以见得?”
申屠炽道:“臣岳丈虽说和闻尚书是同族,但祖上南迁以后,和京里来往并不多,岳丈一支只是经商,从不参与其它,这一批银粮,也单纯的只是念在同族的情谊。”
皇上沉默不语。
申屠炽又道:“我岳父的粮仓、银库都在南边儿,若是他们和李将军有过来往,那么前兵部尚书便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拿了北军的军饷,往南边儿送,我岳父那里直接送过去,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