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那个长得温文尔雅,二十出头的年纪,剑眉星目临风玉树。沈晏无言的看看她,似对她的记忆力已不再抱任何希望,默默紧了紧握着她的手。画妩警惕:“又怎么了?”
沈晏从容道:“我怕你等下连我长什么样子都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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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的西京都里华灯初上,画妩在小摊上看了一会儿捏糖人,觉得十分有趣,师傅便将摊子上所有糖人都给了她。又去看了一阵变戏法,苦思冥想不知是个什么道理,手艺人便把此中机密全都说给了她。再转头看见一家卖衣裳的,摸了摸觉得甚是舒服,店家便将所有衣裳全取了下来,满脸都是笑:“马上送到您府上。”
画妩一步三回头看着收拾衣裳的店主,迷迷糊糊:“他们为什么总是送我东西啊?”说完就又被人塞了一筐大包子:“姑娘尝尝,刚出锅的!”
她被人送东西送得云里雾里,沈晏从她嘴边拂下一块包子皮:“许是见你生得漂亮,让人觉得分外亲近。”
她并不觉得是因为这个,转头叫了竹苓:“你去把钱付了。”
然而没有人肯收她的钱。竹苓拎着钱袋子过去,又拎着钱袋子回来,另还抱了两壶好酒三只烧鸡,可怜巴巴:“少阁主……”
画妩恍然大悟明白过来:“是不是因为上次我在西京遇刺,西京人民觉得对不住我,这次就想弥补弥补?”她想了想,觉得这番推理甚是合乎逻辑,“西京人民太客气了,大家对我真好!”
沈晏于是问她:“上次遇刺,你还记得多少?”
“我全都记得啊。”画妩提起这事,雀跃的心情就冷了三分,“我来西京帮苏合送香料,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的,回去的路上出了城门不远,就在郊外的一片树林里面,”她反手指了指他们来时的方向,“有几个人抢我的香。我的侍卫被打晕了,竹苓也负了伤。我把钱也给他们了,可是他们还是不放过我哎……然后大家就扭打在一起了。后来场面有点混乱,有一个矮胖矮胖的人就拿匕首刺了我。”她指了指胸口,“特别疼。”
沈晏皱了眉头:“然后呢?”
“然后我就不知道了,是竹苓把我带回姑苏的。回到姑苏以后……”画妩垂着眼睛想了想,“回去以后苏合就把我医好了,我养了挺久的,再然后你就来了。”
沈晏眉头皱得更深:“这些事,是苏合后来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记得的?”
画妩不明所以:“当然是我自己记得的,苏合当时又不在。”
沈晏深深吸了口气,没有再问下去。两个人沉默走了半条街,画妩碰了碰他:“我们可以今晚就去看跳舞吗?”
沈晏没说话,半侧了脸看了谢迟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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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的繁华尽在西京,画妩到了无忧楼外方知道,西京的繁华却全在这一楼。鎏金的正门巨大,富丽堂皇的厅堂堪比宫殿,灯火通明宛如白昼,鼓乐笙箫通宵达旦。珍珠为帘,水晶为壁,琉璃为阶,地上铺着嵌了金珠的白玉。楼外古树参天,红墙金瓦,整座楼仿佛闪着金光。这里丝毫没有姑苏夜晚的幽静,楼内楼外人声鼎沸,醉人的酒香混着丝竹声飘荡在整个西京的上空。虽在桃泱的梦里曾见过这里,却比不上亲自站在它门外来得震撼,画妩隔着老远,眼睛都直了,拉了拉沈晏的袖子:“我是不是……不能进去?”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青楼应是不接待女客的,然而当她走到门口,见到谢迟与却月站在一旁,还有城门外那两个漂亮少年。四个人齐齐站在金碧辉煌的宫殿外,对着沈晏静静行礼。
画妩已然呆了,被沈晏牵着手引着走。金灿灿的楼阁华丽的让人炫目,鼎沸的人声在他们进来时齐齐停住。所有人都看着他们,目瞪口呆的,惊慌失措的。画妩的呼吸错乱了一拍,不知是谁摔了一个杯子,瓷片碎裂的声音在她脑子里炸了一下。她抬起头,看着沈晏含着笑意看着自己。
她终于想起来那个温文尔雅的少年是谁,也终于想起来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见过他。那是在桃泱梦里给她端酒的人,她听过旁人叫他即墨。而即墨又是谁?
她转过头,看看身后的三男一女。回过头来,看着沈晏。良久,声音发颤:“沈晏……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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