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欣喜欢安静,跟她差不多是同类人,遇到事情喜欢自己躲起来疗伤,楚韵嘱咐她小心些,桐铜在家等着她,接过她手中的钥匙,跟陈媛去了楚欣的公寓。
路上,陈媛把录音播放给楚韵听,楚韵低着头看着屏幕彩色的声波,用力咬紧下唇。良久没吭声。
“你不会是想就那么算了吧。”
“洗刷冤情跟调查父母的死因是我在牢里坚持四年的支撑,经历了那么多,有些事情我早已看淡了。”
比如四年冤狱,洗刷冤情势必会让楚华荣早到舆论的谴责,甚至是坐牢,爷爷最在意的楚恒会因此遭到重创,楚家形同灭亡。爷爷父亲宠爱养育她十七年,放过楚家,算是回报了他们的恩情吧。
“不是你的错,干嘛要去承担这些!”在陈媛的认知里,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你知不知道,除非你以后在家里当全职太太或者是自己当老板,出去工作你的履历里都得写上入狱四年。”
“那我就做全职太太或者是老板好了。”楚韵对着陈媛眨巴眨巴眼睛,“你这个失业者以后有什么打算。”
“要你管!就算是你当老板我也不会跟你混,像你这样心慈手软的,绝对会给人坑的血本无归。”
陈媛怒其不争,从楚韵手中抓过手机,抬头看了下路况,在手机上飞快的轻点几下。
楚韵心情并不像表面那样平静,把脸别向窗外,法梧枝叶繁茂,遮挡住热烈的阳光,从两颗高大的树木之间的空隙望去,高楼上铺林立的街道陌生的让她怀疑自己曾经是否在这里生活过。
以前喜欢这座繁华热闹的城市,是因为这里有一个可以给她温暖的家,现在家没了,记忆中开心的回忆因为那个人全部葬送了,每每回忆除了痛,再无其他。对于她来说,桐城就连空气都弥漫着淡淡的哀伤,她讨厌这座城。
“我想离开桐城了。”
“你不会是又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永远都不见六少了吧?”陈媛闻言,车子滑到路边,抬手敲了下楚韵的脑门,“我此时此刻真想撬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六少对你多好啊,为了你养父的死,你就甘心放弃这段让我看着都眼红的感情?”
“离开桐城跟我放弃感情有关系吗?你是不是也太会联想了?”她不是放弃,而是需要一些时间,楚韵对着明显不信她的陈媛说道:“上学毕业,恋爱结婚生子,是大多数人人生路上必须经历过的,我略过了大学的洗礼总觉得人生并不完整,我只是想把我的人生补全而已。”
“四年哎,你让身为大龄青年的六少等你四年,他现在双腿好了,在哪里一站就跟个发光体似的,你就不怕他被花迷了眼睛?到时候有你哭的。”
“四年等不了的话,总比结了婚再离婚的强吧。”楚韵垂眸,手覆上小腹,“陈媛不瞒你说,医生说我这辈子可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哪个庸医乱说呢?现在医学那么发达,连不孕不育这种小毛病都看不好,那医院干脆倒闭算了。”陈媛观察下楚韵的表情,试探着问道:“你躲着不见六少,有这方面的原因吧?”
“嗯。”楚韵点点头,江锦言喜欢孩子,这些都是以后要考虑到的。
虽然当今社会传宗接代没有以前看的那么重,可作为女人不能做母亲,心里的遗憾与痛苦是别人不会体会的了的。陈媛头疼的摸了摸脑袋,找了半天安慰的话,最后说道:“会好的,如果你已经决定离开桐城,我也不劝你了,但你决不能像上两次样,一声不响的消失。”
楚韵点头,陈媛刚发动引擎,两辆警车一前一后截住车子,陈媛环视下四周,这里前不靠加油站,后不靠公交站台,又没有特别标注不能停车,一下子来两辆警车,是要闹哪样?
“你在车里等我,我下去看看。”
楚韵注意到这些并不是差违章的交警巡逻车,几不可见轻蹙下眉,跟着陈媛一起下车。
“打开后备箱?”
两人刚打来车门,匆匆从警车上下来七八个警察,将两人团团围住,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两人,带头的李队说道:“举起手,抱头蹲下!”
“警察同志,我们又没违法,不过是在这里停了几分钟的车,不需要这么大的阵仗吧?”
陈媛惊了,与楚韵相视一眼,两人举起手,缓缓蹲在地上,侧身回头看向三个带着手套在车上翻找的警察。
“找到了李队。”
后备箱被打开,一个年轻的男警察从后备箱拎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从里面拿出几包白色的粉末打开,捻出点放在鼻子下轻嗅下,对着李队说了声,立刻有人上前拍照保留证据。
之前去渠海的时候两个人就是开这辆车去的,去祭拜楚华恩时,祭拜所需的东西都是放在后备箱的,根本就没有见有包东西,楚韵跟陈媛懵圈了,最先想到的就是她们被陷害了。
车子从渠海一路上没停,最有可能的就是在康佳医院的地下停车场被人动了手脚。
“带回去,好好审问。”
警局,楚韵跟陈媛昨晚尿检以后被带进不同的审讯室。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人赃并获,你还是老实交代吧,起诉量刑的时候,或许会从轻。”
“那东西不是我们的,你们可以去查看下康佳医院的地下停车场的录像,或许会有些发现。”
手上明晃晃的手铐让楚韵想起十七岁时在病床上被警察带走的场景,当时她与父母哭成一团。今天独自面对,她平静的连心跳的频率都未曾改变过。不可否认,她会如此镇定,跟她的阅历有关,大部分是因为她背后有一个可以保护她的强大后盾--江锦言。
楚韵微勾下唇,她不得不承认,她从未真正想过要跟江锦言分开。
“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你只需要交代你该交代的就行!”
这里是桐城西城区的分局,并不是拘留江锦言的总局,被称作宋警官的三十多岁男人,把手中的笔向桌子上一拍,虎目圆瞪。如果楚韵胆子小一些铁定会被他吓的大哭。
面对他的凶神恶煞,楚韵只是轻撩下眼皮,指了指被搜身时被收缴放在桌上的手机,淡声道:“我应该有先通知我的律师的权利,在他来之前,我不会回答你们的任何一个问题。”
“能这么镇定,我看你是惯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