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最辛苦的事就是努力睡觉,身边躺着一头野兽虎视眈眈,时不时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最后停留在脖颈上摩挲喉结,独角戏也唱得有滋有味。方棋忍得很辛苦,每天大鱼大肉的伺候,闻到香味就有点撑不住,甚至腾不出心力去想蒲江山的事。方棋翻了个身趴着装睡不理他,装着装着竟然真的睡着了。
心里记挂着事,睡得不踏实。第二天醒的很早,天才蒙蒙亮,这时候已经睡不成回笼觉了,方棋无比清醒的爬起来去翻腾衣柜。今天是去打架的,阵势上绝对不能被压一头,但是又不能让人看出来是刻意打扮过的,像是多重视这件事似的,尺度有点难以把握啊。
但是又很好把握。
他从没操心过衣食住行,一直以来都是鸿元一手帮忙打理,给他什么就穿什么。衣服摸起来布料都一样,蚕丝一般顺滑,穿在身上很是上身舒服,这衣服不是他买的,不知道哪个贵哪个便宜,捧着衣料比对了比对,质量也都差不多,分不出好坏。
他在那里挑了半天,鸿元早就穿戴好了。方棋懒得管他,也不看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妒忌之心!鸿元长年锻炼,身材精瘦,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更何况他的衣服也没有凡品,唯一的瑕疵就是这幅衣架子太大了,看上去像个保镖。
方棋把衣柜扒的一团乱,鸿元站在背后看了一会:“白色好看。”
“白色?”方棋拿起一件白衣裳,在身上比了比,摇头说:“不行,像小白脸。”
鸿元又道:“红色?”
方棋扭头瞪他:“你让我一个大老爷们穿红色,要是个外套就算了,全身上下一身红,比白的还娘!”
鸿元眼里满是笑意,他长得就不硬气。
既然嫌不够男人味,又给他建议:“黑色也好看。”
方棋干脆把这三色的衣服都拣出来扔到一边表示拒绝,黑色倒不难看,可跟鸿元撞色了,就算不娘经他一衬也会显得娘的。
剩下可供选择的不多了,方棋别别扭扭又挑了一会,才勉为其难的拿出一件蓝色,换上衣服揽镜自照,怎么看怎么不满意,他不适合蓝色,不功不过。鸿元倒是夸好看,方棋没理他,最后还是穿上一身白。为了彰显男子气概,方棋机智的背了两把大剑,特地往上提了提,从前面看也能看到两把深色剑鞘,特别有男人气概!
鸿元由着他胡乱折腾,只是在最后把剑摘了下来负在肩上,不等对方生气就说先给他拿着,等到了蒲江山再完璧归赵。
方棋这才住了嘴。
忙活半晌天才大亮,方棋连饭都不想吃催着他出发。鸿元只得用小篮子装了些吃食,正要从厨房出来,门口站着一个小东西,衣服穿了一半露着小白肩膀,她听到了动静跑下来的,揉了揉眼睛,睫毛都黏在一起问:“你们两个干嘛呲呲去啊?”然后迷瞪着眼去够筐子里的东西吃。
方棋往她嘴里塞了块点心,又蹲下来把衣服给她穿好,这事儿下决定下的仓促,也没想起来先跟小闺女说一声。
小鸭嘴兽敏感地察觉两个人是要出远门,嘴里含着点心也不管去哪儿抱住方棋的小腿不撒手:“我也粗我也粗!”怕他拒绝,眼睛里先含了泪,在眼里晃晃悠悠的随时都能掉下来。
方棋看向鸿元,不知道带不带她。小鸭嘴儿怯怯看向她娘,脸蹭着方棋的裤腿,脆着嗓子不断叫他。她知道这时候该求的是谁。
鸿元这回倒没说哪儿都有你,金口一张放行道:“难得去玩,一起去吧。”
方棋:“……”不是去玩。
说起来除了在梦境里的时候带着她转悠过,除那之外小鸭嘴儿也没有正儿八经的出过远门,带着小孩长点见识也成。再说也没有放小孩一个人在家的道理,哪里能放得下心。
方棋把她抱上三楼去穿衣服。小孩的衣服比他们大人的要丰富多彩得多,小鸭嘴儿长得白嫩,什么颜色款式都能压得住。方棋寻思白色不耐脏黑色太严肃,给她挑了一身红衣裳,红衣雪肤,玲珑如玉,一双大眼天真烂漫灵气十足,漂亮的不像话。
方棋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抱着下楼。
这时候外面的魔兽已经集合完毕了,九阶以上的魔兽无一缺席。最前面的是十多个人类男子,垂首恭恭敬敬站成一排,他们的风格很统一,长得虽然都不怎么样但个个人高马大,一看就知道身怀绝技,一看就知道很能打。再往后就是乌泱乌泱的魔兽军团,千千万万年累积的九阶强者足有数百,喘气都能喘出惊天动地的效果出来。看起来这些魔兽都睡好觉了,今天全都精神十足,一队一队整齐划一,雄姿英发,气壮山河,每个都是以一敌万的神兽,此时却大气不敢出,静默的等待指示。
方棋吞了吞口水,往后面退了半步,小心打量站在前边的男人。他经常想不起鸿元不仅仅是鸿元,他还有个别称叫鸿元神君,万兽森林千万魔兽朝他俯首称臣,以一人之力搅得天下不宁。在蒲江山时,就算是修真界修士对他恨之入骨,也从来不曾直呼他名讳,不叫鸿元神君也会叫鸿元君以示尊重。方棋心里发虚,难以想象这么一个人会被他整天支使干活,赶着去做饭刷碗洗衣服,小鸭嘴兽的爬梯凳和秋千也是出自他的手笔。
现在看看他,真不像是做这种事的人啊==
鸿元神色挺平淡,抬手招来一抬轿辇,掀开轿帘让他进去,等了一会没人,回头一看才发现一大一小跑出老远。
鸿元拧起眉毛,放下帘子走过来问:“怎么了?”
他现在可谓是万众瞩目,一举一动都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方棋尴尬道:“没事。”
鸿元道:“脸色这么难看,哪里不舒服?记得昨天没碰你。”
“……”方棋脸色微变,为什么守着这么多人说这个,丢人啊啊啊!
小鸭嘴兽抱着他的脖子看树,方棋狠狠瞪他一眼,气冲冲地坐进轿辇。
轿辇里面很宽敞,一张床一排沙发,能坐能躺,还有小桌案上放着瓜果。小鸭嘴儿被他抱着放到床上,能出去玩她很高兴,在床上滚来滚去,露出白嫩嫩的肚皮笑嘻嘻看他,衣服扭得皱皱巴巴,白糟蹋给她穿的这么好看的衣裳了。
小鸭嘴儿自己蹬掉鞋,方棋招手让她过来把皱起来的衣服抻直。鸿元很快也进来,一进门就问:“身上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