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餐厅里就没什么人了,傅翰文叫住在一旁收拾桌子的陆书燕:“我给你发消息了,你怎么不回啊?”
陆书燕抬头说道:“忘了。”她的语气很冷淡。
傅翰文很不开心:“你是不是跟周师傅出去看电影了?”
陆书燕擦好桌子直起身:“没有。”
傅翰文笑了一下:“没有就好。”
陆书燕觉得眼前这位教授很奇怪,她觉得自己跟他没这么熟,她转身去干别的活了。
地上不知道谁把豆浆倒翻了,陆书燕滑了一下,傅翰文拉了她一把,她才没摔倒。
她的手腕被他握住,炙热而有力量。
陆书燕慌了一下,赶紧抽回自己的手:“谢谢傅教授。”说完,疾步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傅翰文从教工食堂出来,他知道他身边有警察跟着,也知道自己不应该与陆书燕有太多的接触,可每当他烦躁不安的时候,就会控制不住自己,非得在她身边待一会,那颗被拽进地狱的心才能渐渐平静下来。
他想,最多只要再等三个月,陶正则被判了刑,案件调查撤销。他把最后的一点收尾完成,他就可以迎来新生和永恒了。
陆书燕站在食堂二楼窗边往楼下看,看见傅翰文走到花坛边蹲了下来,他眼前是一朵小小的雏菊花,他看了很久才起身。
她想,要是周园还活着,应该是和那位傅教授一样的年纪。
只要一这样想,她的思维就开始不受控制了,她看见傅翰文直起身往办公楼的方向走去,前面路上横着一条水管,是工人在给花草浇水。
地上一滩水拦住了他的去路,他停下来,双脚并拢,微微弯腰,作了个起跳的姿势,从水滩上跳了过去。
她的心不受控制地揪了一下。
后面跟着路过的两个学生觉得好玩,也学着傅翰文的样子从水滩上跳了过去。
她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喜欢从障碍物上跳过去而不是跨过去的人很多,喜欢雏菊花的人也有很多,他不会是她想的那个人。
陆书燕转过身,拿起靠在墙边的拖把下了楼。
晚上睡觉的时候,陆书燕辗转反侧地睡不着,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傅翰文的身影。
她试图从这位教授身上找出一些与她记忆中的少年不同的地方。
比如,傅教授的鼻梁有点高,周园的鼻梁是塌的。比如,傅教授的性格活泼生动一些,周园则很少跟人打闹,他大多数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了。
他父亲因为样貌好,被人勾引出轨,然后被打死了。母亲也经常被那些猥琐下流的男人欺负。
欺负他母亲的那些人里,带头的就是那个酒鬼,还有个叫王兵的懒汉。
陆书燕从床上坐起来,打开床头的台灯。
她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并没有新的消息进来,她自嘲地笑了一下,自己在瞎想什么呢。
市局,赵航又被董局叫过去骂了一顿。
他信誓旦旦地说教化案的凶手另有其人,可这么多天过去了,他连真凶的实质性的把柄都没抓到。
这整个案件涉及多起人命,上头十分重视,不断给局里施压,让赶紧破案赶紧破案,甚至一些领导连记者招待会都策划好了。
他们眼里的凶手当然是陶正则。
还有一些记者,不知道从哪里挖出来的消息,在网上带节奏,说教化案的凶手已经落网了,警方迟迟不肯发布案件通告,是因为凶手背后有着强大的背景,是个权势滔天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