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顾飞点点头。
“文综的大题你尽量写满,哪怕只记得一句话,你也发散一下扯出几行字来,”蒋丞看着他,“知道吗?你字好看,写得多点儿老师印象好,一高兴说不定能多给个一分两分的,零点儿五分也是分呢。”
“好,”顾飞笑了,“你还有功夫管我呢?”
“管别人是没功夫了,”蒋丞说,“管你还是有富余的。”
进考场之后顾飞坐在自己位置上,最后一天了。
他从没来报以任何希望的学业,今天就算是一个段落。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对这样的一个日子有这么多感触。
卷子发下来,铺开在自己面前,他提笔,落下,每一笔每一划都带着对蒋丞的记忆,他对这些题目所有的记忆,都跟蒋丞有关。
碰到眼熟的题时,他首先会想起来就是蒋丞背这条题时的样子,有些题目他不一定记得具体内容,但却能清晰地记得某一次,甚至是每一次,他给蒋丞抽背时的场景。
想想也挺奇妙的,他会有这样的方式或清晰或模糊地记下这么多完全没有兴趣的内容。
早上的文综,他按蒋丞的要求,大题尽量都答满,检查的时候甚至又加了些内容上去。
下午的英语就没这么好写了,特别是作文,不过他也尽量用小学生式的表达,用一个个短句把作文给凑好了。
最后考试的铃声响起的时候,他猛地松了一口气,心里突然一空,脑子里也瞬间一片空白了。
结束了啊。
男朋友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
大家一块儿挤着往外走的时候,就开始了各种议论,对答案的,答案对了高兴的,答案错了懊恼的,接着就听到有人哭了起来。
这种哭声,带有很强的传染性,有兴奋,有不甘,有失落,也有茫然不知道为了什么。
蒋丞没有这么多情绪,他只觉得轻松,脚下带着弹簧,身上拴着氢气球,每一步都想跳跃。
考得挺好的,按他对自己精准的判断,这是他从一模以来所有的考试里考得不是最好的也是第二好的一次了,他对具体分数没有多想,也不打算去琢磨,答案他也不准备去对,拼了,考完了,就过了。
等一个结局而已,结局到来之前他不会再分心去想那么多。
他现在满心里就想在人群里快点儿找到顾飞。
顾飞每次都在通往大门的路边第三棵树下面等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出来,顾飞都走得比他快。
今天果然也一样,往前一扫,他就看到了站树下迎着人群看的顾飞。
跟前几次不同的是,今天顾飞没靠着树,而是站得笔直。
“怎么样!”蒋丞挤开身边的人,跑到顾飞跟前儿一巴掌拍到他胳膊上。
“还可以吧,作文我也写了哗啦啦一大片,”顾飞笑着搓了搓胳膊,“英语你强项,满分走一个?”
“走不了,”蒋丞笑着说,“有两题我交卷的时候都还有点儿恍惚不知道到底对不对,不过也可以了。”
“那不管这个了,”顾飞伸了个懒腰,“走吧,老徐肯定在外头等你,眼睛都快看瞎了。”
“不知道……易静怎么样,她今天是不是还是去考了?”蒋丞说。
“嗯,九日说她还是要考,”顾飞叹了口气,“她挺犟的,而且也不甘心吧,毕竟她跟你不一样,她一直都是认真学习的那种好学生。”
“我也没有一直玩啊,”蒋丞啧了一声,想想又笑了笑,“哎,不过的确没她那么用功,我除了成绩,也没什么东西能被归在好学生这档里了。”
“这话谁说的?”顾飞看着他。
“我……”蒋丞没再说下去。
“你每样都很好,”顾飞说,“每一样,都很好,成绩是最后的那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