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鹿贴好招工的启示,对在这儿收幽草的牛大还有两个哥儿道:“牛大哥平哥儿树哥儿,老板说幽草再多收五百斤,你们跟挖幽草的人说说。”
“好的。”牛大点头。
卖完幽草,得了林真要在广顺巷招工消息的人脚步匆匆地回了家,如今谁家里没两个女娘和哥儿,都想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带回去,让他们去试试。
要是能成就好了,家里就多一份进项了。
孟夫郎脚步匆匆,背着空背篓走进低矮的家门,今天没活儿干的丈夫看到他回来,把背篓接了下来:“全都卖完了?我还以为是骗人的呢,幽草到处都有,不知道收去干什么?”
家里拢共就一间屋子,却挤着两口子还有一个儿子一个哥儿,石头垒的床只有巴掌宽的距离,随着孩子年纪慢慢增大,别说他们两口子,就是两个孩子都尴尬。
可尴尬能怎么办,离州的天儿,在外头睡一晚上就会被冻死,只能这么着。
“小麦呢,怎么没在家里?”孟夫郎问丈夫。
其丈夫道:“他刚起一会儿,去城外头挑水去了。”
孟夫郎连忙道:“他身体好了吧?!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他说不热也不酸疼了,幸好那副买得及时。”
两口子正说话,去挑水的麦子回来了,看到屋里的阿爹还有阿父,把水桶放了下来,拎着桶把水倒进水缸里:“阿爹,你回来了,幽草都卖了吗?”
“卖了,得了二十九文钱。”
“这么多!”麦子睁大眼睛,心头火热地道,“我明天跟着阿爹你去挖幽草!”
孟夫郎一口回了他:“不,你今天好好收拾下,明天和你哥哥去广顺巷那儿,收幽草的老板在那里招工,要是被选上了,一个月有一百五十文的工钱,还能在那儿吃一顿午饭。”
麦子手里的水桶顿了顿,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望着他阿爹。
孟夫郎望着他还有丈夫:“我亲耳在府衙前面听到的,要招三十个女娘哥儿,二十个汉子。”
虽然眼前挖幽草好像赚得比较多,可是幽草冬天不能挖,也不知道老板收到多少斤就不收了,长远来看还是去广顺巷做工最好。
晚上,去外头做零工的孟家大郎也回来了,他干的是泥水活儿,随着泥瓦匠的队伍到处给人盖房子。
但是泥瓦匠队伍防人防得厉害,他没学到手艺,只能挑泥巴,一天下来疲惫不堪,年轻黝黑的面孔有些麻木。
当他听到孟夫郎还有父亲跟自己说明天一早去广顺巷,看看能不能被选上做工,麻木的脸上出现些许涟漪。
他今年已经二十岁了,跟他同龄的人好些成了亲,有了自己的孩子,他因为家贫,连哥儿都不想嫁进他家受苦。
他也不想拖累别人,心里头做好了就这么一辈子过下去的准备。
要是能得到这么一份稳定,还有钱拿的活儿干,做个几年应该能攒下一笔银钱吧,到时候找个年纪大点的哥儿,有个自己的孩子,也是很好的。
第二天,不少从亲戚朋友以及家人那里知道广顺巷要招工的女娘哥儿、汉子们一大早就来了,女娘和哥儿身边还陪伴着家人,如今许多人家里的女娘和哥儿都不给出门,能出现在这里的都是家里条件实在不好,被那一百五十文的铜钱勾起了心思,才把他们放出来。
但也担心他们在外头出事,跟着来了,想看看情况。
麦子和他哥都来了,两人昨天晚上轮流洗了个澡,今天一大早换上最好的只有五六块补丁的衣裳,由孟夫郎还有阿父送来。
跟他们一样的人还有很多,汉子最多,哥儿第二,女娘最少。
林真带着鹿鹿牛大,以及另外八个人走进广顺巷的时候差点儿被这人挤人的场面弄得以为走错了路。
未免太夸张了些。
来这儿找活儿做的人们也看到了他,一瞬间只觉得眼前有些晕乎,怎么能有人生得这么好看,皮肤如此白,然后反应过来往两边退开些,给他让出一条路。
林真对身旁的牛大道:“你叫他们分成两排站好,一排女娘和哥儿,一排汉子,然后一个个地进去。”
“是,”牛大嗓门大,大声道,“老板说了,要来做工的排成两排,女娘哥儿一排,汉子一排,一个个地进去,不要乱挤!”
眼看着人太多,林真又分出两个人去帮着他维持秩序,带着鹿鹿和剩下的人进院子。
院子里的家具已经被搬空了,只有林真让人买的简单的条桌与条凳,院子正中有一口水井。
林真站在正屋前边,“就在这儿吧,鹿鹿你把墨研一下,平哥儿在门口那儿看着,我写完了你再叫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