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恪没有动气,满脸平静地望着吕虔,问道:“吕从事真的不觉得令兄在献城归降这件事情上答应得太快了吗?”
吕虔皱了皱眉:“答应得太快?”
“不错,他答应得太快了。”曹恪道,“按照刚才家父转述足下的说法,令兄在从事劝说他献诚投降之后,没考虑多久就同意了。”
吕虔让自己冷静下来,思量片晌,道:“是啊,他可以说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曹恪道:“就是因为他答应得太快,才让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背主投敌这么重大的事,平常人肯定会左思右想,权衡利弊,考虑得失,犹豫不决,得等很久才能做出决定。而令兄几乎可以说是当场表态,这有违人之常情。”
吕虔听了曹恪的分析,似乎觉得很有道理,颔首道:“曹司马说得对,看来是吕某太过于相信我那位远房族兄了。”
曹德有些明白过来,道:“难道吕子用是诈降?”
曹恪道:“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吕虔似乎下定了决心,咬牙切齿地道:“如果他敢骗我,图谋对我军不利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从事不必如此。”曹恪笑道,“在下的判断也不一定就对,令兄也有真心归顺的可能。”
吕虔叹道:“但愿如此!”
“既然如此,那我们该怎么办?”曹德道,“不去任城受降,而是去攻城?”
曹恪噗呲一笑,道:“去受降,为什么不受降?”
“不是说他有可能是诈降么?”这是曹仁的声音。
“他要是真心归顺那固然好。”曹恪道,“他要真是诈降,想玩阴的,那我们就陪他玩阴的,给他来个将计就计。”
曹德问道:“怎么将计就计?”
“如果我料得没错的话,吕子用应该是打算假意答应我们的招降,并用各种方式诱我军入城。他在我们入城之前肯定会在城内布下了伏兵,等我军进入之后,再号令周围的伏兵出击,趁我不备,将我军杀败。”
曹恪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军经历此败,锐气尽折,再去攻城的话只怕力有不逮,而那个吕由就可以利用这点,凭城固守了。”
曹德闻言,浑身冷汗直冒。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到时候真信了吕由的花言巧语,轻率地引军入城,中了他的圈套,损兵折将不说,弄不好自己也会身死当场。
幸好儿子看穿了吕由的阴谋。
曹德又问儿子:“那我究竟应该怎么将计就计?”
曹恪道:“我军兵临任城之下,吕子用一定会前来我军阵前见您,献上降书,并请您入城。”
他停顿片刻,又道:“到那个时候,阿翁可假意答应他的请求,派支人马进城,先控制住城门,并将城中伏兵诱出,将其杀败,然后趁胜夺取全城。”
“此计大妙!”曹德由衷地赞叹道。
曹仁却道:“如果吕由是真心投降呢?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万一他是真心献诚归顺,而我们又如此对待他,到时候会不会寒了他的心?”
曹恪道:“是不是真心归顺,等我们到了城下,见到他本人之后,试探一番就可以判断出来。”
曹德沉吟片晌,道:“那好,我军三天之后就启程,前往任城。”
……
三天后,一万四千名曹军将士在曹德的统领下离开樊县县城,沿着官道穿过南边的沼泽地,走了将近五十里,赶到泗水北岸。
先前吕由为了不引起曹军的怀疑,没有安排士兵和民夫将泗水上的浮桥拆除。
曹军得以通过浮桥过了泗水,赶到任城北门外五里处安营。
黄昏时分,曹恪和曹仁、李乾、刘若、吕虔、牛金、邓展等人在曹德的中军帐中议事。
不久,有小校进入帐中,禀道:“有自称陶恭祖帐下任城长史的人赶到辕门外,声称代表城中守将前来献降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