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些的毛头小子田早嘴里叼着草,哼了一鼻子,“那可未必,我瞧着那老头八成是故意装成这样的。”说完这句看着人,“大同,别想有的没的,先去弄点吃的回来。”
包大同立刻听话就去找吃的,田早却想了想起身跟上了苏辛夷,远远地跟着她,瞧着她进了青金坊最大的酒楼,他在外头等了一小会,就见她又出来了,后头跟这个店小二提着个三层大食盒。
田早看着苏辛夷已经走远了,这次没跟上去,而是去了酒楼的后门,很快地就打听到了消息,那个小白脸给曾爷在酒楼定了一年的三餐!
田早若有所思的往回走,等他回到了自己一贯带着的地方,果然就看到曾爷面前摆着之前见过的酒楼的大食盒。
他靠着墙慢慢的蹲下去,不知怎么又想起那小公子跟曾爷说笑的场面来。
这边苏辛夷有了曾梁给的消息,很快就摸上了秦国公的外室楚莺莺的宅子,仔细踩了点,又跟周遭的住户小心翼翼的打听这楚莺莺的底细。
苏辛夷扮了男装也是唇红齿白的俏公子的模样,最得那些中年妇人的喜欢,再加上她在乡下长大,知道怎么跟这些人打交道,很快就知道了自己要的消息。
楚莺莺平日不出门,住在这里的人也很少见她,但是每隔几日就会有个穿着打扮像是管事妈妈的人来找她,据驾车的车夫无意中吐露出的一个消息,这管事妈妈是一商户家的奴仆。
这消息就对上了,应该就是曾梁说的盐商。
苏辛夷心里有了谱,也没久留就离开了。
最好是拿到楚莺莺跟盐商往来的证据,能证明他们蛇鼠一窝,只是他们往来谨慎,还是要想办法去柳莺莺的宅子探一探才好。
她一个人肯定是不行了,看来真的把大哥请来帮忙。
至于把柳莺莺哄出宅子的办法也不是没有,她一个外室,见不得光,苏辛夷倒是有好办法。
还有赌坊那里,要是能拿到秦国公赌输的银子的欠条最好,亲笔画押的欠条当然是板上钉钉的证据。
不过硬闯赌坊不是个好办法,得再想别的主意。
青金坊就是个销金窟,这里青楼林立,赌坊遍地,茶馆,酒楼等场所鳞次矗立于街上。
此时尚不到中午已经是人来人往,摩肩擦踵,等到夜晚这里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吃喝嫖赌,任是你有千贯家财,最终也得在这里抖个底朝天。
朝廷对于赌坊的管控并不是那么严,而且像是福泰赌坊这样的大赌坊,为了应付朝廷检查,一般都是楼下开茶肆或者酒楼,楼上才是赌坊。
赌坊的熟客进门之后就直奔楼上,一般散客多是现在一楼点一壶茶,或者吃一些酒菜,打听清楚后才上楼开赌。
凡是能开赌坊的人,哪一个背后朝中无人。
不然的话,一般赌坊怎么敢与人联手对秦国公下套。
苏辛夷此时就坐在福泰赌坊一楼的茶肆喝茶,临窗的座位,一壶好茶,听着桌上不时传来的说话声,偶尔她也会跟人搭几句话,探听一下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
比如打探下,这福泰赌坊的东家有什么背景。
茶喝到一半,就看到门口又进来一波人,个个身挎腰刀,穿着公服,领头一人苏辛夷可真是再熟悉不过了。
杨津。
杨津大模大样的走进来,正要喊掌柜的,哪知道眼睛一扫,就看到了苏辛夷神情惬意的在喝茶。
虽然她穿了男装,束了发髻,五官也做了些改动,但是杨津对她真的是太熟悉了,还是认了出来。
这就有点惊悚了。
苏六姑娘穿着男装居然坐在赌坊里喝茶,这要是被人知道了,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苏辛夷也觉得流年不利,怎么又遇上了杨津?杨津可是太子身边的贴身侍卫,他出现在这里,难道太子殿下也在这附近?
苏辛夷立刻假装没看到杨津,站起身就想要离开。
打架嘛没什么,女孩子学了点功夫,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
但是进赌坊可不是什么好事,她总不能见到太子就上前解释我为什么出现在赌坊吧?
哪知道她刚站起来,还没抬脚呢,就看到太子殿下负手从外走了进来。
今日的太子殿下穿了一身白袍,本就生的天人之姿,如今在这一份市井喧嚣中越发衬得他冷玉般的脸,恍若融融积雪,高不可攀。
苏辛夷莫名的有点小心慌,不对,她心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