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云轻挥袖摆,将身前光霞荡去。
她的目光始终凝望着天穹之上的张道游,从师叔出来时便是如此,方圆千丈皆是茫茫的云雾,仿若仙人拽网拖云海而行,月台之上的苦莲大师再难保持大师风范,满怀嫉恨地瞪着天穹之上,其垂落的袖袍之中缓缓流出乌黑的雾气缓缓融入云海之中,仿若泥牛入海一般,找不着踪迹,又像是两尾毒蛇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暗中偷袭。
沈如云心中哀叹一声,到底是两位元婴修士占据了天时、地利,元婴境界的天赐神通即便再不适合战斗,也强悍如斯,云海大阵将师叔的剑意生生与外界分割开来,漩涡形成的磨盘分别磨损他的灵力与剑气,抽丝剥茧一般,长久战下来,师叔胜算渺茫,更何况灵力总量注定是比不上元婴境界的。
若是青翠居士也加入战斗,战况更糟,沈如云神思千转,已经开始琢磨怎么逃跑了。
天上异象突起。
那座云海牢笼,轰然炸开一线银丝,然后是两条三条无数条银丝爬满了云海表面,最后整座牢笼骤然炸开,气浪滚滚间,复归天地清明。
赤九脸色难看,两鬓仅存的毛发都被斩掉了一截,张道游双手负后,笑眯眯地俯视着他,说道:「这么多年了,前辈还是没有一点点长进,我以我命换你伤都不敢?你是在害怕什么呢?让我猜猜,是不是怕你那几个「兄弟」和当年一样趁你病要你命,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第二次就没什么心理压力了,世人皆知的道理。」
「哼。」
苦莲大师双掌合十,静静传音道:「赤九,别被他挑拨离间,我们完全没必要与他在这里分出个胜负,他的毒已经不可能解了,让他在雨花宗等死即可,当我们将气运之道修至至臻之时,天宗也要给我们一个面子。」
「需要你这个秃驴提醒爷爷我?」
赤九脸色难看至极,整张脸由红转紫,配合他鸟窝一般的地中海看起来很是滑稽可笑。
气运之道的限制太多,万一牵扯的红尘太多,他们汲取的气运之力也会驳杂不堪,反而不利于修行,所以他们才不广收门徒,大力扩展势力,反而像是凿壁偷光,徐徐图之。
所以张道游确实没有大放厥词,他全力出手确实能重伤他们中的一人,以他毕生剑道气运为代价,如今他们三人三足鼎立正是最稳定的状态,自然无一人敢冒这个险,因为他们都不相信彼此,这恰好是张道游唯一的优势。
「风采依旧。」李怀念笑眯眯地叹道。
张道游缓缓从天边走下,指着黑莲大师身后瑟瑟发抖的姬良,笑道:「我接下来会出剑清理门户,你们可以试着挡一挡。」
赤九脸色黑炭一般,碍于面子没有当即退开;黑莲神色如常,手握佛珠悲天悯人地佛唱一声道:「张道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勿要再动杀念,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青翠居士则是看了眼台上死死盯着苏玄双眸渗血的血玫瑰,双眸神光微闪,不知在想些什么。
张道游伸手一抹,将毕生剑意熔铸成一柄长剑,通体透明,剑身之中流动着黑白二色两条剑气,散发氤氲紫气,淡紫色的气运之力浓郁至极,即便张道游没有修炼气运之道,但还是将自身剑运凝聚成形,不可谓不惊人。
「张某自创的气运剑术,略显简陋,还请各位前辈担待一下。」
那道剑意长剑虽然气势并不惊人,但三人无不感觉针刺一般难受得紧,就像是遇到天敌一般对张道游的存在抗拒得厉害,三人竟同时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一名金丹剑修生生逼退了三名元婴修士,如此奇景毕生难见一次。
姬良也并不是蠢人,终于察觉过来,几位前辈不会为了保住他付
出代价,当即怒吼一声,口中喷出一大口精血
便要施展血遁之术逃之夭夭。
「师兄,我们的恩怨就在今日了结吧。」话音未落,长剑已至,剑意长剑劈出一道巨大的流光将三名元婴生生逼退,剑气之上的剑道气运让三人避之如虎,不敢沾染分毫。
姬良面对近在咫尺的剑气终于悲痛哭喊道:「师弟,饶命」
可惜最后半句再也说不出口,姬良整个人被一分为二,血肉被剑气潮汐绞成粉末,他脆弱的灵魂更是没有撑过一个眨眼的时间,刹那间消失于世间。
一切尘埃落定。
现场鸦雀无声,唯有沙沙的落叶声缓和着气氛。
只是死了个无关紧要之人,三位元婴修士虽然落了面子,但不会当场翻脸,即便是脾气最暴躁的赤九也是如此,就在所有人认为一切结束时,有一个绝对不应该动手的人动手了。
青翠居士双手合抱,一只嫣红的水晶铃铛徒然出现在他手中,他一拳砸下,水晶铃铛应声炸碎。
一道洪钟大吕般的声浪席卷开来。
在场众人神魂一荡,陷入了一刹那的眩晕之中,张道游等一些高阶修士虽未受到明显的影响,但灵力运转还是出现了一息的凝滞。
一道如烟似雾的青气,翩然掠过众人,直朝雨花宗所在方向杀去。不叫的狗才咬人,一直沉默寡言的青翠居士一发难就付出了一件珍贵古宝的代价,就是为了拖住众人一瞬间。
「青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