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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南海孽龙（第1页）

灵州大陆，煌煌厚土。悠悠苍天，彼何竭哉！自羲皇一画开天后，天道昭昭，人道渺渺，不知历经多少蹉跎岁月。

上古之时，有修士大能者，明悟万物诸天之法，通晓阴阳造化之功。他们汲纳山河草木之灵气，天地日月之精华，以自身为宝鼎，证就金丹大道。或可飞天遁地，或可移山倒海，或可撒豆成兵，或可呼风唤雨，种种神迹，非凡夫俗子可言喻。然星河斗转，物换星移，高阳氏成为人界共主后，命重，黎二人绝天地通。自此昆仑墟上再无建木可助往返仙凡两界，天人永隔。世间之灵气衰微，生灵寿元骤减，巫蛊之道隐藏于穷山恶水之间，修真之士匿迹于名山大川之上。正可谓:末法时代。修真之途，乃是逆天改命，强夺天地造化。凡有修为到达天玄之境者，若想飞升天界，斩获长生，必遭天谴，雷劫降世。若道心不坚，强行渡劫，失败者，当灰飞烟灭，身死道消。呜呼，长生之路漫漫其修远兮，吾辈当上下求索。

张小慈，家住百桑园，时年七岁，父母早逝，孤苦伶仃，孑然一身。他时常感慨苍天不公，命运无情。也时常发宏愿，自己要拯救世间之疾苦，要渡尽众生之苦难。所以自己要变强，要主宰自己的命运。张小慈每每想到这里，都会在双眸中透出坚毅的光。

“喂，阿痴，又在发呆了！想什么这么出神了？不会又在想自己的身世了吧！”一个小胖子，脸蛋肉嘟嘟，气喘嘘嘘地坐在旁边绿油油的草地上，感觉周围的空气都抖动了一下，一种压迫窒息感扑面而来。一只粗壮的手搭在张小慈的肩上，汗水顺着手臂，滴在张的衣襟上。张小慈，笑着对胖子道:“酸梨子，我在想长大要出闯荡江湖，惩恶扬善维护世间公平正义！你要不要加入啊？”说罢心里不知道从哪里涌上一股转瞬即逝的酸楚。这个小胖子，名叫田礼，是张小慈亲密无间的玩伴，从小一起长大，总喜欢给人取绰号，小痴就是他给好哥们取的外号。田礼回复道:“当然要加入，可是现在我饿了！先摘点桑葚来充充饥吧！”张小慈被发小的话逗乐了，眯着眼道:“酸梨子，这回轮到我爬树，你在下面当肉垫子了吧！”

“好的，快过来吧！”说罢胖子起身，一路小跑来到桑树下。这是一棵古桑树，两个成年人合抱才能勉强抱住。上面枝叶繁茂，高耸入云，下面根深蒂固。此时正值桑葚成熟之时，树枝上挂满了果实，香气四溢。张小慈踩住胖子的肩膀，爬上桑树的主干，手扣住枝丫，往上爬，爬到树梢的中间，猛地摇了摇枝丫，桑葚果窸窸窣窣的落在胖子双手托着的衣服上，偶尔会从桑叶上掉下一些蚕宝宝。差不多，估摸着够吃的了，张小慈准备从桑树上下来。突然，他抬头看见，紧挨着桑园四周篱笆附近的东北角的枯井里有一物闪着光，倏忽又不见了。只剩漆黑幽深的井壁里，一根井绳从轱辘上垂下来，迎风摆动。张小慈，心里起了嘀咕，但眼下还是从桑树上下来要紧，于是他招呼胖子赶紧腾地方，自己要下来了。

然而天有不测之风云，在接近地面的时候，他一脚蹬空了，从树上摔了下来。这可把一旁的田礼急坏了，他赶忙上前扶起张小慈，问道:“你没事吧，兄弟？”张小慈被摔的七荤八素的，脑袋晕乎乎的，两眼冒金星，只觉下身传来一阵剧痛，脚上忽然使不上劲来。“胖子，我好像脚崴了！”说完，便晕过去了。

张小慈在梦境中回到自己的家中，屋檐上瓦砾被风吹的呼呼直响，突然一只怪物张着巨口呼啸而来。像是一条龙，不过背上却插着一把剑，模样甚是奇怪，这莫非就是鸱吻。一团火球突兀的飞向张小慈，他感觉头发烧焦了，衣服也马上着火了，汗珠从额头上滴落，眼睛被浓烟熏瞎了，眼泪从眼角哗哗流下。他想着这回要死了，可怜自己年纪轻轻就夭折了。他猛地看到了窗外墙根下的水缸，水缸里面竟然没有一滴水。怎么办，他愤怒地踹开门，越过门槛，映入眼帘的是灶台。烟囱上面漆黑的烟尘掉下来，掉到锅里去了，还有混合下来的黄土沙石，好生生的一个灶台居然要塌陷的样子。灶台东南角是案台，放着砧板，刀和碗筷。忽然筷子飞起来了，像弩箭一样朝自己射来，张小慈闪转腾挪，想极力避开，结果那菜刀居然长了脚奔跑着，朝自己腿上劈来。张小慈没有犹豫跳上摆在前面的小方桌，结果一个踉跄，从桌上摔下来，边上的小橱柜也应势头倒了下来，装盐的罐子滑落在地上，洁白的盐堆在地上，油罐子也碎了，桐油在地上流淌着。这桐油像是流不尽一样，不一会就流满整间屋子，灶台前的干柴被桐油完全漫过，只要一点火星就会点燃。不一会油已经漫到张小慈的胸前，他想着无论如何也要站起来。不然就葬身火海了。他踉跄地站起来，扶起桌子，顺势跳上去，结果桌子碎裂开了，油已经没到肩膀了，他心想死定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那头怪兽从屋外呼啸而来，东张西望，一股水龙从它长满獠牙的口中喷溅出来。张小慈头上的火浇灭了，心里一扫之前万念俱灰的阴霾，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张小慈醒了，睁开眼睛，蓦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坐在床边的就是田胖子。眼见张小慈醒了，胖子尖叫起来大喊:“瓜娃子，总算是醒了，吓死宝宝了！”张小慈抬起胳膊不使气力的给了小胖子一拳头，打在胖子的肚皮上，软绵绵的。道:“要不是你小子肚子饿，嚷嚷着要吃桑葚。我会遭这趟罪？”胖子感觉有点惭愧，只能尴尬的笑着岔开话题。“你没吃饭吧，小痴，一点力气都没有。我这里有热乎乎的煎饼，都给你吃吧！”张小慈接过煎饼，用手掰开，塞进嘴里，一股猪肉大葱香味扑鼻而来，心里涌过一阵暖流。这些年他和胖子结伴同行，童年才不至于形单影只。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了一种幸福感，他发誓要守护好这份兄弟情，珍惜眼前所有爱护自己的人。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走过来了。只见此人鹤发童颜，精神矍铄，身穿青色道服，胸前绣着九尾狐徽标，腰间别着一枚葫芦，隐隐飘来一阵酒香，步伐间透着一股英气。“这位就是白头翁爷爷，你的腿就是他老人家帮你治好的。”胖子连忙站起来介绍道。张小慈赶忙从床上支棱起身子，恭敬道:“多谢白老前辈，我现在可以下床走动吗？”青衣老者道:“小伙子，你的脚已无大碍。我已帮你疏通经络，用草药敷过了。”张小慈暗自惊叹道，老人果然是深谙岐黄之道，当真是妙手回春。

张小慈掀开被子，穿上鞋子，四处走动。发觉没有一点疼痛的感觉，双腿和先前一样，健步如飞，完全不像先前摔过腿一样。难道自己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臆想出来的，都是一场梦境。他带着疑惑问道:“白老前辈，我之前在做过一个梦。梦里我看到一只张牙舞爪的龙，它的身上插着一把剑，它扑向我，我身上飞来一团火。我焦急冲进屋，结果打翻桐油瓶。就在我差点葬身火海时，它又飞进来扑灭了我身上的火，我感觉浑身清凉，然后就醒了。这个梦很真实又很荒诞！这有什么说法吗？”

白头翁听完张小慈的梦境后，若有所思。须臾，他捋着胡须，打开腰间别着葫芦，咕噜一声，一口老酒顺着舌根涌入喉间，沉吟道:“妙哉！小友可知，你梦中所见之龙，乃是鸱吻，常被雕刻在屋脊房梁上用来辟火。至于你为何感到一阵清凉，乃是草药敷过之后真实的感觉。这种亦真亦假的梦境，乃是忧思所致。也可能你头脑开窍了，灵识初现。”

张小慈听到此处，便好奇问道:“什么是灵识？前辈还请不吝赐教！”胖子也应和道，“是呀，是呀，还请白老前辈指点迷津！”“好吧，那我就说叨说叨。”说罢他从不远处一排药匣子组合的柜子的顶上抽出一幅布满灰尘蛛丝的古卷轴，掸了掸灰尘，将它摊在书桌上了。书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还有一盆兰花摆在画卷不远处。“过来看看这幅图，看看有没有感觉？”

胖子和张小慈挪步到书桌前，仔细端详那幅古卷。只见上面画的是波涛汹涌的大海，东边有一个深渊，海水都汇聚到深渊中。不远处有一头巨鲸张开巨口，一瞬间海里的鱼鳖虾蟹都被这铜牙铁齿吞没。在西边同样有只怪兽。像是一头巨型的乌贼，十只触手张扬挥舞，不时喷出黑色毒液来。这只巨兽头顶上站着一个断发纹身的男子，男子眉间纹有一朵火焰，身着黑色短袍，袍上绣有犀牛图样。伴随男子发出吼声，乌贼触手喷出毒液，射向对面帆船上所有修士。这些修士早就准备好了车床弩机瞄准怪物。他们执刀剑斧钺，屏气凝神，蓄势待发。海面上刀光剑影，万箭齐发，箭雨漫天，怪物咆哮，修士嘶吼之声，不绝于耳。少顷，有巨人们，其身长皆两丈有余，踏浪而来，瞬间掀翻修士们所乘舟楫，修士们哀嚎一片，有不善水性者，顷刻葬身鱼腹。有躲闪不及者，被那孽畜拍成齑粉。形势斗转急下，修士一方已现溃败之象。须臾间，修士死伤无数，尸横遍野。那孽畜搅起滔天巨浪，修士们人人面如死灰。人之于这些妖孽的擎天之力太过渺小，想到此处这些修士不免心头涌上一股深深的挫败感。孽龙跃出海面，向修士们所在方位扑来。孽龙身下护有一尊青铜四足双耳方鼎，鼎身上面镌刻山川水文之走势，又兼有虫鱼鸟兽，玉石仙草所在位置之地理信息。方鼎有两万四千斤重，通体漆黑，造型古朴，鼎耳上有龙纹鸟篆，上书一个雍字。此鼎蕴有上古帝王之威仪，曾丢失于泗水，今日得此孽龙从归墟中带出，不日必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张小慈深深沉浸在古画的世界里，仿佛那条孽龙带滔天大浪，携雷霆之怒，冲向自己，压迫感直击灵魂。胖子拍了下张的肩膀道:“你看到了什么？怎么发呆了这么久？”张小慈心魂未定，揉了揉眼睛，从那幅古画中抽回视线，看向白头翁和小胖道:“此画仿佛能勾人心魂，让人不自觉的沉溺其中，我现在脑海里还是有那孽龙的影子！”白头翁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情，道:“这幅画乃是一位高人所画。画中的南海孽龙在南海作恶，伤人船舶，毁人性命，犯下弥天大祸。大周皇帝颁发昭命，遣修士大能诛杀妖龙，夺回镇国神器禹王鼎。当年我也被空桑城主派遣参入捕杀妖龙的行动。这画中景象乃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张小慈心里暗自惊讶，没想到世间真有妖灵和修真之士，斩妖除魔这样的情节从来只当是天方夜谭，没想到真实存在，真是大开眼界。

胖子急忙道:“想不到白爷爷当年就曾参与诛杀妖龙的行动，真是大英雄！白爷爷我看在这幅画中似乎有一个无底洞，海水倒灌进去，那是怎么回事？”

白头翁神秘地小声说道:“嘘，这是归墟，海水由此灌入不复出。至于归墟下面有什么没人清楚。有人说那底下乃是恶魔聚集之地。也有人说阴灵鬼魂栖息之所。总之此地神秘不详，不要随便提及。”

胖子赶紧捂住嘴巴，小声嘟囔道:“原来还有这种地方，神秘还邪门，我只是无意提及，请诸位神仙菩萨，保佑我无病无灾。天官赐福，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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