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公开招婿已是让人够惊奇,没想到竟还以比试招亲的形式举行,这朝廷打的是什么主意?
然而不管怎样,这都是天大的好事,谁不想成为帝婿一朝跃上龙门,谁不想雍容华贵的公主在怀,一时间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不管成亲的还是没成亲的,包括白发苍苍的老人,摸着鼻涕的总角小孩都忍不住高声呐喊,一片“我要参加招亲”的吼声湮没了整座城门。
欢腾的人群中,余长宁却是安静看着,一阵冰凉的感觉侵透了他的脊椎,张大嘴茫然地望着那块偌大的皇榜,想起与长乐公主昨日做的约定,心头不禁猛跳起来。
红衣官吏捻须轻笑,吩咐手下敲响了铜锣,当亢奋的人群终于安静下来后,方才摇手道:“大家先别高兴得太早,天子纳婿岂能不分优劣?这次的招亲,主要是面向各番邦国的国王、王子,寻常人等不能参加。”
此言一出,犹如一盆冷水浇灭了人们心头的火焰,围观的人群哄嗡一声顿时像瘪了气的蹴鞠,转眼就无精打采了。
虽是如此,但还是有人不服气地高声道:“为何天子选婿只面对番邦,我大唐万千英杰却没有迎娶公主的机会,这样不公平。”
言罢,立即引起了连锁反应,不少人顿时振臂响应起来。
又是几声响亮的铜锣,红衣官吏的声音清晰高亢地回荡着:“除了番邦人选外,陛下早已钦定了一个人选,他便是大唐人,代表咱们大唐参加比试……”
余长宁喟然一声长叹,也没心思接着听下去,摇着头走回了马车。
重新上路,人群终于有所松动,阿武驾车小心翼翼地拐进了城门,沿着朱雀大道向酒肆而去。
到得酒肆,余长宁与余满仓父子下了马车,走进了宾满楼的大门。
大厅内食客满座,喧哗连连,侍者们忙得如陀螺般飞转个不停,根本没有任何空闲。
眼见生意如此兴隆,余满仓倒是有些吃惊,问道:“酒肆的生意平日里都如此好?”
余长宁点头淡淡道:“不错,自从得了那天下第一厨,大伙儿忙得连休息的时间也没有了。
余满仓惊叹点头,老脸上不由自主地掠过了一丝肉痛,大哥死后,这间酒肆原本应变成他的,可就因为罗凝毫不退让的坚持,才使得他竹篮打水一场空,一想到此处,他就不禁有些愤愤然。
此时罗凝正好走了出来,见余满仓来到,不由有些意外,但她毕竟是胸襟博大之人,也不计较过去,反倒带着余满仓父子上楼参观去了。
正想去厨房找大哥闲聊一番,不料一个脸庞干瘪的老头跨进了门槛,张口便笑吟吟地唤了一句“余兄弟”。
余长宁愣了愣,恍然笑着拱手道:“房大人莅临宾满楼,实在令我们蓬荜生辉啊!”
房玄龄笑着摇了摇手,走近低声道:“大庭广众不要唤我大人,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其实今天我是来给闺女买黄金鸭,还有货么?”
见这老头神神秘秘宛如接头的毒贩子,余长宁不禁哑然失笑,说道:“黄金鸭可是我们这里的招牌菜,怎么可能没有?”
房玄龄不信道:“你们每日只做五十只鸭子,争先抢购的食客早上便来排队购买,现在已是午时三刻,莫非还没卖完?”
“啊,竟有这事?”余长宁挠了挠头发,这才想起此乃自己的主意,笑道,“放心吧大人,即便是没有了,我也让大哥给你做上一只,保你满意而回。”
眼见他如此上道,房玄龄不由满意一笑,说道:“听闻余兄弟昨日前往大内为长乐公主做菜,情况还好吧?”
“好,怎么不好!长乐公主美丽端庄,温柔贤淑,我差点都不想回来了。”
房玄龄闻言颇为惊奇,叹息道:“这就怪了,难道她转了性子?”说罢一声轻咳,又道:“你还是先去帮我张罗黄金鸭,我到二楼去坐一会儿。”
“什么二楼,房老哥你地位尊崇,又与我是好朋友,自然该去三楼。”余长宁笑嘻嘻地说了一句,拉来一个店小二给房玄龄带路,便告辞去了后园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