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窗外she入车间内,这里又那么明亮,好像从没有过那地狱的魔物,也不曾有死去的生灵,要不是机械上有被腐蚀过的痕迹,地上有蔓延的钢水外,又再是一个与之前孰无不同的大好人间了。
除了。
是的,除了在田小勇最后落足的那块地面上,那还残存着一点点没被钢水吞没的地面上,有一个被打开了的空的黑se盒子之外。
那盒子里残存着一点点药味儿,味道辛辣怪异。
那是一个装药的盒子,而这里面原本装的药,名字叫做:百死化生丹。
当初田小勇从肖老毒那里一共得到了两颗怪药,一颗是炼神凝脂,另外一颗更加怪异的药,就是这百死化生丹。
不死不生,越死越生,百死之下,灵胎天成。
如果想要死得不能再死,还有比之前田小勇的经历更恰当的么?
夜幕逐渐降临,本是晴朗的西都忽然刮起了有些清冷的风。
但今年的这一场雨却下得好大,堪比那盛夏的暴雨了。
老张穿着雨衣,骑着自行车在这雨夜里摇摇摆摆地骑到了单位门口。
他算是这炼钢厂的老技术员了,虽说这厂子已经基本上转让出去了,可他倒没啥所谓,反正自己也五十好几的人了,干还能干几年呢?
老伴儿去的早,膝下的唯一一个女儿嫁去了东边儿,话说眼瞅着就要生娃了。
厂子没了,就没了,正好自己不干了,去女儿女婿身边看孩子去。
他唯一有点担心的,是大刘。
这大刘可是个苦命的人,手艺虽说没问题,不过文化水平不高,厂子一转出去,像大刘这种没啥文凭只知道蛮干的工人,肯定要被裁的,实际上,他已经听说大刘被裁了。
昨晚上老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心找大刘出来喝顿酒,唠唠家常,让他别太伤心。
不过大刘却死活也不接电话。
也是。大刘家有三个孩子,媳妇儿跟老妈一起病在医院里,一家五口子全都指望这大刘挣钱呢,心里一准儿不好受。
被裁了,这ri子可咋过呢?
让一个炼钢工人去街边上揽啥活计能养活一家人呢?
人这一辈子呐。唉。
老张叹了口气。
他之所以又回到这厂子,是打算着把自己办公室里那几本技术书籍给翻出来,整理整理让大刘读读,没准儿以后真能用得上呢不是?
人总得给自己寻个活路呢。
老张把自行车停在厂子门口,使劲儿地拍打着大门,可传达室里空空如也的。
“这门卫也撤了么?咋连步话机也不带走呢?真是树倒猢狲散啊!连看门的都不好好干了!”老张摇了摇头,绕到了厂子偏门。
那偏门的门缝子大,老张伸手就能从门缝子里钻过去,扭开门栓。
他冒着瓢泼的大雨,钻进了黑漆漆地厂房,只见洞开的大门里安静万分,只有外面哗啦啦的雨点子敲打厂房顶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