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汉极要脸面,不好意思出门,怕被人问道,也不愿意听闲话,天天就在院子里堂屋转悠。
如今临近年下,王家送的年礼又寒酸,只得打发李婆子上县里买些过年用的。
要钱就跟要她命一般,抠抠搜搜的从县里买了二条子肉、一包子干豆腐、几包零碎的点心、二坛子酒、还有鞭炮等物什。
崔老汉翻动着物品,气不打一出来,一大家子吃饭,这点子菜都不够年夜饭用的。
李婆子扯起脖子:
“这么多肉怎么不够用,在杀只鸡,不就一大桌了吗?个个喊着喝药,那有银子!”
过年讲个年年有余,连鱼都不备。
公中银子有近七十两,掏了五十两还债,还得有近二十两,抽个几两怎么就不能够好好过个年!
况且整只猪卖掉,也收入了六两银子。
崔老汉骂道:
“你个不知事的,连条鱼都不买。年夜后,春节里怎么待客。那有菜待客?天天杀鸡?你有几只鸡可以杀。”
“那银子那去了?你当我不识数?”
李婆子灰头败脸的也不言语,钻里屋烤火。
崔宏才听着爷爷奶奶的争吵,烦闷的把书盖在脸上。
说起这次回来,遭受过从未有过的冷遇。
就县学放假回家,就奶奶当天给煮了碗鸡蛋糖水。
其它人都是冷冷的喊了一声,回来了,就再也没有管过他。
爷爷奶奶天天发生口角。
爹娘、两个妹妹,个个哭天嚎地的骂二房。
接着又是奶奶骂两个妹妹不干活。
一家子的乌烟障气,捏着本书,凝着眉,浑身郁气!
二房?
一整天要听到几十遍二房两个字,印象中白芷堂姐,是个没有存在感的,两个妹妹惯常的欺负她,都只顾躲着不敢还手。
怎么就把自己一家人打成这样。
水绣说如果白芷顺当的嫁进冯家,那家里有二百两的银子收账。
冯家?
他知道认得冯吉冲,与他同岁,学业一塌糊涂,隔三差五的逃课。要不是他家有银子,赠了物品给县学,夫子都不愿意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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