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至深莫名看着那又冲入雨中的少年,问面前的少年:“他这是……”
高瘦少年道:“不用理会,他这样,每个月总有那么几日。”
张至深更莫名。
高瘦少年又道:“每次都让我们做出很惊讶的样子,烦都烦死了。”
“啊?”
他身后的少年们耸肩的耸肩,吐舌的吐舌:“是啊是啊,每次都要我们装惊讶,好没意思啊。”
原来华服少年还有这等癖好……张至深觉得自己果然是有点老了。
他用金盘中五月的雨水看见了少年们的姻缘和命数,都是很平淡的人生,小老百姓的日子,在这花灯流水落雨的玲珑镇安然度过,他们都很幸福。
只是他看见了一个男孩的命数,一个命中的转机,因为他在心中偷偷爱着一个姑娘,他们青梅竹马,自小定了娃娃亲,在他快要迎娶那姑娘的时候,她跟一个外地的秀才走了。他的家人很生气,一定要将这姑娘找回来,可是他说就让他们走吧,有情人终成眷属终归是一件好事,我们就成全他们吧。
他成全了她,之后有了自己的妻儿,可后来听说她惨死的尸体在乱葬岗被发现,她是被人杀害的,而那个时候,她不顾一切要跟着走的丈夫却做了一个员外家的入赘女婿,过上了舒服奢侈的生活。
真相很快便被查明,她的丈夫却致死都不肯后悔,只说是她毁了他的一生,可到底是谁毁了谁的一生?
张至深知道,若是自己告诉他在那三月的雨中到镇子北边的城隍庙去躲雨,去遇见那心仪的姑娘,或者在她走了后强行找了她回来,是不是就不会有那样的结局了?
但他依然什么都不能说,说了就是泄露天机,他只对他说:“你的姻缘,不在雨中,那个对的姑娘只需要慢慢等待。”
等到这一批少年散了后,张至深想起南箓整日的没精打采,便早早收拾了摊位离去,不是回芙蓉客栈,而是去一个早就打听好的地方,那步子轻快得,那神情美妙得,几乎天边的太阳都要被他乐出来了。
穿过百花街是香荷街,这里基本是卖胭脂香粉绸缎饰品的小街,从香荷街拐向百花街的后面便是牡丹街。
张至深撑了把青竹伞,一身湖蓝色丝罗缎长裳更显得身形修长,缠绵雨幕中那双凤眼望过去便带了几分迷离的勾魂味,越发像那传说中的狐狸精。
他在一个叫“百草堂”的药铺前站了一小会,随即大步流星地踏进去,柜台后的老板问道:“公子抓药?”
张至深点头:“嗯。”
“公子可有药方?”
“这……没有。”
“那……公子这是何意?”
张至深道:“没有药方也可以抓药。”
老板了然一笑:“公子莫非是……”
张至深会然一笑:“哼哼,你懂得。”
老板道:“我不懂,还请公子明示。”
“就是……就是……那种药!”
“噢!”
张至深一喜:“你知道了?”
“不知道。”
“……”
张至深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勾勾食指让老板过来,才低声道:“就是那种吃了就能让男人……那啥……你懂了么?”
老板这次终于了然,回头对跑堂道:“给他称两斤壮阳药!”
“等等!”张至深拦着道,“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