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了什么?”安如锦问。
福英为难摇头。他的手还没那么长可以深入中宫。
安如锦沉吟了一会,淡淡道:“谈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左右就是那些话罢了。”
福英见她面色恹恹,连忙讨好道:“娘娘不用担心。如今娘娘在皇上心中是一等一的位置。皇后和闵嫔那是嫉妒。只要皇上还是宠着娘娘,她们就不足为惧。再说了,她们两个加起来也不如当初的兰妃娘娘的盛宠,现在兰妃娘娘也不行了,明眼人都知道整个后宫就是娘娘的天下……”
他唠唠叨叨地说,阿谀奉承的话几乎不重样。
安如锦静静听着,不知在想什么。
福英说得口干舌燥,这才停下。他心中依旧惴惴不安。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对别人有用的手段在这安静娴静的女人身上一点用处都没有。
面对这种人最难办。人都有所好,或金钱或美女或者权力。可是她到底想要什么呢?
金钱?她不需要。
权力?她似乎也不是太上心。
到底她想要什么呢?……
福英暗自揣测却得不出所以然来。他只能尴尬跪在原地。
安如锦沉默了一会,似回过神来。她淡淡道:“以后这些话不用说了,平白招人嫉恨。浣纱那边的事福英公公多上心。需要多少银子找元晋公公支取。”
她黑白分明的明眸看向福英,慢慢道:“这几日替本宫盯紧了闵嫔和齐王妃。这件事福英公公应该易如反掌才是。不要再办砸了。”
福英精神一振。这盯人的事他在行。
他立刻道:“是!是!奴婢立刻去办。要是办砸了,奴婢就提头来见。”
他信心十足地走了。
安如锦看着他胖乎乎的身影消失,这才悄然掩了眼中的厌恶。
眼前香炉香雾袅绕,脑中的思绪渐渐清晰。她忽然起身唤道:“秋菏?”
守在堂下不远处的秋荷匆匆而来:“娘娘有何吩咐?”
安如锦平静道:“拿来披风,我要出去走走散散。”
秋荷愕然。
……
安如锦披着一件蜜荷色披风走在黝黑的行宫道上。身边的秋荷尽心尽责地打着宫灯。昏黄的宫灯被黑暗压来,只能照亮脚下几步。
她慢慢地走,忽而觉得这宫道似自己这短短不到一半的人生。一步一步,竭力想要看清楚前方却只能勉强看清楚脚下这几步方寸之地罢了。
前路是什么,是黑暗。她竭力全力却始终无法破开。
不知走了多久,秋荷停住脚步。安如锦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她看着眼前黑黝黝的门,深吸一口气道:“你回去吧。”
秋荷沉默行了一礼,把宫灯留给她,悄悄走了。
安如锦打着宫灯慢慢走入了这不起眼的门槛。里面有刺鼻的马料气息,还有间隙的低沉声息。
她走进,一个拐角就看见眼前两盏气死风灯挂在檐下。一个人正光着上身,挥汗如雨地翻动着草料。
他听见声响,回头看了一眼。见是安如锦,他展颜笑了:“怎么是你来了?”
他说完就又埋头挥汗翻动草料。安如锦挑了个地方,挂了宫灯,静静坐着看他做这些粗活。
夜风簌簌吹过,带起山间的寒气。两人之间除了铲子翻动的声音外没有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