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邱被沉默地拒绝了数次,倒不觉得受伤,他偶尔在教室里盯着宋宗言无动于衷的侧脸时,只想到一句话——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也动人。
秦淼在一周后就回来了,丁晖给他们三人都换了位置,明明在一个教室,却像隔了十万八千里。
秦淼回校后变得沉默了许多,他鼻梁跟眼角那块儿都受了伤,整天戴着个墨镜。老师们体谅他的心情,在课堂上说了两句他也不肯摘下后遂作罢。
那墨镜戴了大约七八天后才撤下。
之后他申请了走读,在外面租了房子,不再住校。
没过多久大家都注意到了他的一些变化——不只是变得沉默了一点,秦淼开始染头发,换了穿衣风格,五彩斑斓的发色很是显眼,丁晖勒令他赶紧弄掉,下一周又染回了黑色。再下周,烫了个卷儿……
仿佛要跟谁对着干一般,沉默但不屈。
丁晖被这群小兔崽子折腾的瘦了七八斤,好在这群即将成年——有的已经成年的男孩虽然行为叛逆,可好歹没有放弃学习。
当月月考成绩下来,闻邱跟秦淼竟然还都有进步。
闻邱跟秦淼在走廊上打过几次照面,搭着闻邱肩一起去上厕所的张封阳有些紧张,攥着手指,眼神直勾勾盯住秦淼的一举一动,深怕他要打击报复闻邱在他鼻梁上留下的那一拳。
结果秦淼目不斜视,仿佛没看见闻邱般,径直擦肩而过。
“那小子怎么回事?性情大变啊。”张封阳感到奇怪,“因为你打他那一拳?给人还打沉默了。你看见没,他又去染了个头发,不过这回的颜色比较低调。”
闻邱眼尖,擦肩而过的一瞬瞥见了秦淼鼻梁上一条歪歪扭扭的快要褪色的疤痕。
他俩曾经亲密无间,是好朋友、好队友。时至今日,却好似从未认识。
闻邱往宋宗言帽子里扔的纸条上草草提了一句秦淼的变化。第二天他桌上多了份模拟卷,宋宗言的意思大概是让他现在好好学习,别琢磨那么多。
模拟卷是宋妈妈托人从别的学校弄来的,说是很难搞到,他多复印了一份给闻邱。
为什么要复印给闻邱?
闻邱心里倒是门儿清,宋宗言又岂是真的对他“无情”。他无情动人,假装无情更动人。
模拟卷难度超出闻邱业务能力之外,他做的生不如死。可宋宗言声音低沉地给他讲错题时,他又觉得这一道道解不开的难题令他快乐的不得了。
要不说喜欢这回事呢,苦中作乐,又乐在其中。
埋首于试卷和教室中的日子一天天看似过得很慢。从早数到晚,是成千上万秒。从失眠数到天明,又是成百上千个遗漏的梦境。
几个月的时间弹指而过。三年也弹指而过。
回首望去,这一切都好像是一场呼啸而过的青春期洪汛,漫长又急促,稍不注意就已经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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