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
云易被送进手术室,然后开始漫长的等待。
云家父母很快赶了过来,云影也来了,陆年接到岁岁电话后,就立即联系了她。
云母满脸泪,扬手就给了岁岁一巴掌,还不解恨地想再扇一巴掌,手在半空中被人截住,陆年冷声说:“阿姨,请你先弄清楚是非曲直!”他看了眼岁岁,“无缘无故她会伤人吗?你怎么不问问你儿子做了什么!”
云影问岁岁:“到底怎么回事?”
岁岁低头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不出声。
云母以为她心虚,哼道:“不管发生什么,现在我儿子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而她却好好地站在这里。老云,报警!”
云父拿出手机正要拨电话,陆年拦住了,他眸中怒意翻滚,咬牙切齿:“云易强吻她!”
云家父母一愣。
岁岁头更低了,双手捂住脸。
云影望了眼陆年,又看向岁岁,心里惊涛骇浪,随即她垂下眼睫,将脸上神色慢慢压下去。她想起那夜露台上云易说,姐,要不要我帮你?她原以为是句玩笑,没想到他竟然……
有片刻的沉寂,云母最先晃过神来,朝陆年怒道:“你瞎说什么!你亲眼看见了吗?你有证据吗?”
学校后门没装监控,既然事情能闹到这个地步,想必当时也没有第三人在场。云易现在还在手术室,他醒过来也绝不会承认的,岁岁一面之词很难被当成证据。
云母想到的事,陆年自然也想到了,他嘴唇紧抿,沉默。
云母立即报了警。
警察将岁岁带走时,她边走边回头望陆年,眼泪蓄在眼眶里,湿漉漉一片雾气,她吓得说不出话来,嘴角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
陆年握紧拳头,脸色铁青,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带走,什么都不能做。
在下楼前,岁岁又回头望向他,眼中的泪水终于滑落下来,她嘴唇一张一合,这次他看懂了,她在喊他的名字,陆年,陆年……
他愣了下,然后飞奔着追了过去。
警察不让他跟同一辆车走,他跑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指着前面的警车:“跟着那辆车。”
司机看了他一眼,没出发,陆年急道:“快点啊!”
司机这才发动引擎。
电话响,是天铭爸爸,他刚到医院,问陆年在几楼。
发生这么大事,瞒不住,之前在医院陆年就给舅舅打了电话说明情况,末了让他先瞒着姥姥,老太太身体不好,这大晚上的经不起折腾。
天铭爸爸一听岁岁被警察带走了,立即从医院跑出来往警局赶。
因为岁岁还未成年,做笔录时天铭爸爸与陆年陪伴在侧。
岁岁见到家里人,眼泪又落了下来,开口第一句话却是:“舅舅,对不起。”
她湿漉漉的脸上,几分害怕,几分自责,还有几分委屈。
天铭爸爸拍了拍她的背。
那三个字,陆年听她说过无数次,可唯有这一次,让他心里无端端的难受,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下。
他抬起手,压在岁岁的肩头,他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发抖。他凝视着她的眼睛,轻声说:“别怕,冷静点,好好说。”
岁岁望着他,眼里的慌乱无措一点点散开,她哽咽着点头。
她擦干眼泪,深呼吸,将今晚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复述了一遍。
讲完,她低下头,真的很难堪。
情况不是很乐观,云易现在还在手术中,云家一口咬定岁岁故意伤人,她又没有证据证明是自我防卫。
“暂时不能放人,你们最好马上请个律师。”负责的警官如此说。
陆年与天铭爸爸又回到了医院,云易的手术还没有结束。
天铭爸爸想与云父聊一聊,可这节骨眼,对方根本没心情搭理他。
陆年靠墙站在,微垂着眸。他想起离开警局时,岁岁望向自己的眼神,满满的无助与恐慌。
一只手轻轻按在他肩膀上,云影低声说:“婶婶现在在气头上。等小易手术结束,他醒过来,我再劝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