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确拒绝去赶叶畅走了,张培听得心中又是一喜。
李白这厮的性子,哪里象是个大臣模样,天子之命,还能挑三捡四打折扣?虽然现在陛下荣宠于他,但迟早会惹陛下生厌,那个时候,现在李白的言行,就全是罪责了。
“臣愿奉诏。”李白既然拒绝于这活,张培自然当仁不让,上前向李隆基行礼。
旁边的虫娘嘴巴扁了扁,看着张培的目光,甚为不善。
当初安禄山对她无礼,杀了她的内侍,李隆基原是要小惩一番,结果就是张培进言,李隆基转怒为喜。现在要赶走叶畅,又是他屡进谗言,当真是个小人
不管怎么说,虫娘心里,是恨上张培了,哪怕张培是她所谓的姐夫。
李隆基觉得张培留在眼前也没有什么用处,当下便让他去驱走叶畅,张培出门时向高力士使了个眼色,高力士会意,悄悄向陈玄礼呶了呶嘴。
向陈玄礼玄了几名军士,张培心中非常兴奋,若是能乘机将叶畅斩杀当场,那就好了。
出了宫,他才相起,自己并不知道叶畅身在何处,回去寻虫娘问,又怕被李隆基责怪行事没有章程,想了想,他便直接冲着王缙府邸而来。
王缙既然与叶畅作对为敌,那么这厮总是知道叶畅在何处的。
就在张培到处寻找叶畅的时候,叶畅自己却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已经出了长安城门。
和尚嫌马车里气闷,坐在了车外,他有些不满地回头:“恁的着急,那胡施主不是请咱们吃酒么?”
“那酒有什么好吃的,何况此时不走,待人赶么?”叶畅欢欢喜喜地道:“事情办妥了,得了玉真长公主两座田庄,又得了王元宝三万贯,咱们此行收获甚丰,早些走,免得意外。”
他倒没有想到张培会来找麻烦,只是长安呆久了,实在想回修武。他姐姐怀胎已久,再过一个多月便要生产,他当然要赶回去。
这年头,妇人生产,有如过鬼门关,虽然他已经提前做了准备,却也担心会有意外。他在身边,凭着另一世的见闻,总能好一些。
马车是自延兴门出了长安,此时天时渐暗,按着叶畅的计划,先在此前住宿的逆旅安息,待天亮后改乘船,顺着韦坚重新开凿的运河,直接回武陟。
来的时候有焦遂、杜甫在,倒是热闹,可现在焦遂回自家去看了,杜甫留在长安城中准备科举,只剩余叶畅与善直。
然而就在逆旅在望时,突然间,在他们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之声。
善直回头望去,“咦”了一声,他看到十数人纵马而来,看模样,都是豪强的家丁,但无论是骑马的姿态,还是神情,都剽悍得紧。
这群人在离他们百步左右的时候,开始散开。
“郎君……情形不对,他们……他们不怀好意”
赶马车的车夫有些慌了,他只是出租车子,在长安城附近倒是见过权贵家的仆人横行。虽然韩朝宗上任京兆后要好些,可也只是限于长安城内,在城外,权贵家欺凌百姓的事情,可不少见。
叶畅也从马车中探出头来,向后望去。
这十余人,他都不认识,可从他们冰冷凶悍的神情判断,他们不但不怀好意,而且是凶气腾腾。
叶畅心念一转,自己在长安城中得罪的人可不少,莫非是哪家遣刺客来了?
无论是不是,这些人都必须避,否则只靠着和尚一人,怕是保不住自己
“快走,快走”他催促道。
然而就在这时,看到对方人群中,已经有人弯弓搭箭了。
马车车夫顿时明白,一翻身就从马车上滚了下去,他可犯不着为这两位客人而失了性命。
和尚倒是机敏,抢过缰绳,连连催促马。只听得身后嗡嗡声不绝,然后就是笃笃的声音。
在车箱中的叶畅,看着四五枝利箭穿透车厢,险些射中他,顿时伏在了地板之上。
“该死,是要我们性命的……和尚,入林子”
马车进入林子虽然不便,但至少可以借助树木来躲箭矢。而且,叶畅记得,穿过这片林子,就是逆旅所在,到了那儿,这伙刺客应当不会如此大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