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样做,或者说,这样说,她是存心一点后悔的余地都不给自己留了,她说是为她自己,那么所有任性而为产生的后果她都将一力承担,将日后谁要怨怼我的余地都断得透彻干净。鼻子蓦地酸了,我揉了揉眼睛,千言万语如鲠在喉,最终只憋出了四个字:“我值得吗?”
她捧住我的脸,深深地望着我的眼睛,无奈道:“你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啊?”
被她这么一问,我也不好意思起来,忙揉了揉眼睛。“这不是,想听你亲口说说么。”
她关了电视,又拿湿纸巾给我擦干净手,然后将台灯打到适合睡眠的亮度拉着我躺了下去。拦腰抱住她,听到和自己一样频率的心跳,千头万绪涌上心头。值得吗?我曾遍寻不得的这个答案,她用行动直接告诉了我。明明那样多的夜晚也曾这样相拥而眠,可这一刻我心底却是从未有过的恬淡与释然。心与心的共鸣,连血液都仿佛流淌在一处,这充满希望的崭新的未来,我们煎熬了多久才终于得到了它。
她穿着我的棉睡衣,暖黄的色调触手生温,身子软得不像话。长睫深覆,呼吸甜暖,空气里仿佛掺入了蜜糖,湿漉漉地不胜欢喜。忍不住就动了情,被子下手指不安分地动着,却又怕凉着她不敢贸然伸进衣服里。
“好好睡觉,”她忽然勾起嘴角,笑语:“不准乱想。”
“你又知道是乱想啦……”我不甘心,快速搓热了手掌便探了进去。“苏曼……”
“不是乱想,那是白想?”她好笑地抓住我的手,阻止了我进一步的探索。
“都不是,是妙想。”我抻着脖子便去亲她嘴唇。
她躲开了我。“这好歹是在你家,能正经点吗?”
“我怎么不正经啦。”美人在抱你和我谈正经!
“你啊……”她略略好笑地看我一脸受伤,顿了几秒,主动吻了上来,声音便在唇齿间一点点模糊下去。“乖,等你身体都好了……”
她的嘴唇软软的,又微微地凉,像是雨水一样。很快,舌尖便突破了早已坍塌的防线,本只是一簇小火苗,转势却成燎原,电光石火一路噼啪乱闪。温度像被踩到底的油门一般蹭蹭窜顶,一双手更如长了眼睛,径直便摸上了某个不该摸的部位。
她猝然停止了这个甜过了头的亲吻,淡红的唇上泛着令人意乱情迷的滟滟水光。“得寸进尺。”
我只假装什么也听不到。五指分张着深陷,唉……那销魂蚀骨的触感。嘴唇一个不留神就滑上她细瓷般的颈子,一点一点亲吻着。
她明显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按住我的脑门将我迅速推开,又抓住我的小手扔出衣服,嗔我:“没完没了可不行啊。”
“谁说的,以前我没完没了的时候你明明也可享受了。”居然如此简单粗暴地推开我,我委屈地撅了嘴。甜蜜,惆怅,纠结,无奈,种种情绪混成了一团——我这伤筋动骨一百天的破腿哎。
要不说人长得御就是沾光呢,我都这么说了,她却一点也没羞,特若无其事地看着我,修长的手指弹钢琴一般在我脊背上游走,清凌凌的眼波微风潋滟,像薄月映在湖心。“思归,你身上好烫……”她清媚媚地笑着,在我正要起腻的时候,又添一句:“给我暖暖手吧。”
“你……”我气急,她却笑得开怀,温热的吐息打在我的颈子上,她轻轻啮住我的耳垂,含糊低语:“明天拆石膏?”
“嗯,嗯……”我怕痒,忍不住就躲,她却又撵了上来。“明天圣诞哎,你就没什么想法?”
大姐,我有想法有什么用,你看看我现在这个伤残人士的造型……我在肚子里哀叹,口中却道:“哼,没想法。”
她也不恼,目光快速地自我脸上掠了一掠,蓦地笑了:“那好吧,明天让你妈妈陪你去拆石膏。”
“喂喂……”我听出点苗头,小心脏突突一跳。“好人啊,你把话说清楚。”这是有计划的意思?
“什么好人,从哪儿学得这么油嘴滑舌。”她半笑着嗔我。
“油嘴就算了,我滑舌的时候你明明也很喜欢。”我一本正经地说。就不要脸了怎么说吧,不让抱不让摸的,还不能让我嘴上落点好?
她被我逗笑了,拿一根手指戳我心口,边戳边道:“我真小看你了啊,说吧,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这么油嘴滑舌和别人逗乐?”
“首先我才不会对别人油嘴滑舌,其次就算有也不会趁你不在的时候。我一定当你面——”我被她戳得痒,忙捏住她的手指。“快告诉我嘛,明天你打算做什么?”
“告诉你你就能老实睡觉吗?”她睨着我。
“我保证!”
她勾勾手指,我忙凑了过去,就听她附在我耳畔轻声道:“明天啊,明天我亲自带你去拆石膏。”
“……”就这?这不科学。“你耍我玩儿呢?”
“其他的就得看你表现了。”她拍拍我的脸,缩进被子里,只半露着乌墨墨的头顶心,懒洋洋地说:“现在开始闭眼睡觉,再惹我,明天一切计划取消。”
“好嘛……”话都说到这份了,我要再不长眼地去骚扰她,也显见得太幼稚。老老实实地也跟着沉进被子里,想一想,还是不甘心地抱了她一只手臂,又将脑袋钻到她怀里,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而我竟不知,此时窗外的天空亦早已洋洋洒洒地飘起了鹅毛大雪。这个冬天南方城市迎来了从未有过的强降雪,造成很多游子无法回家的困扰,不过,却也让我这个自小没见过大雪的南方姑娘大大开了眼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