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嫣华很难受。
她自小身子康健,甚少会生病,这一次染上了水痘,来势汹汹,第一天夜里就高热,烧得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
脑子里稍微清醒的时候,就挂心着小德音和周廷昱,只是这种清醒持续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又被更加滚烫的热弄得胡话连篇。
玉笙居一整夜都烛火通明,太医和葡萄等几个丫环不敢合眼,整整一晚上都在照顾着舒嫣华。
额头搭着毛巾,也止不了热,丫环们在院子里进进出出的。
到三更天的时候,高热微微降下去了。
还不等葡萄和太医松一口气,后半夜又反复起来,更让人揪心的是,舒嫣华身上原本只是在手上才出现的疹子,逐渐蔓延开来。
从浅红色到暗红色,只是短短一夜的时间。
却让舒嫣华痒得难受。
她在病中,迷迷糊糊的,整个人只能凭着本能行事,身上太痒了,不自禁就用手去挠。
幸好被一旁守着的葡萄眼疾手快的阻止。
瘙痒得不到解决,又发着高热,浑身都难受至极,以至于让舒嫣华梦中都带着哭音叫着周廷昱的名字。
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在舒嫣华难受的时候,站在玉笙居外面院子不远处一棵大树上的周廷昱,觉得心口闷闷的。
他已经在这里站了一夜了,身上衣袍带上了水珠,眼睛里悄然布满了血丝,双脚已经有些麻麻的,他却浑然不觉。
将小德音哄入睡之后,他就来到了这里。
在玉笙居院门前,守护着的护卫说什么都不让周廷昱靠近一步,索性他就在大树上站了一夜。
鸡鸣拂晓,天边已经出现了一抹白。
“殿下,国公爷来了。”
青凡在大树另一边枝干上站着,恭谨的回禀,“还带着泊木一起来的。”
周廷昱猛地转头,一跃而下,直奔前院而去。
见到舒鸿煊和泊木的时候,周廷昱只是朝舒鸿煊微微颔首,而后抓着泊木的手,“华儿出水痘了,你可有办法?”
周廷昱的手劲很大,抓着泊木的手很疼,泊木没有挣扎,开口道:“水痘这种病,一旦沾染上,只能慢慢治,这不是毒,太医都是医术高明的人,我医术不好,我只是药毒厉害。
但水痘疹子带来的痒,我倒是有药可以缓解一下,免得华娘难受,又不小心抓破了,不然更加难以痊愈。”
周廷昱一把就拉着泊木就走,“那还等什么,快点跟我走。”
泊木被他带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两人在前面飞奔,舒鸿煊也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
等到将葡萄叫出来,周廷昱站在院门外,先是问道;“王妃现在如何?”
葡萄一夜未睡,眸底有着血丝,谨记舒嫣华前半夜稍微清醒的时候对她的嘱咐,跟平常一样应道:“好很多了,太医给开了方子,王妃吃了之后,高热已经退了不少,就是身上的疹子很痒,王妃很难受。”
其实并不是,舒嫣华的高热并没有退下去,整个人烧得滚烫滚烫的,脸上身上红得跟河虾一样,葡萄心中十分担忧这样烧下去,会烧坏了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