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楚兰被砸得不轻,虽是没有昏过去,却也难受地够呛,一手撑在地上,酒后的呕吐物登时弥漫了柳蓝青的地板。
柳蓝青哭笑不得:“……妈?”
她气得要死,都不想过去把柳楚兰扶起来,无奈至极地问道:“你半夜撬我门?”
柳蓝青几乎崩溃,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圈,指着地上一大滩混杂着廉价酒和食物的不明物体,气道:“你怎么又醉成这样?”
柳楚兰跌跌撞撞找了个地方强撑着坐下,脑袋靠着墙,迷迷糊糊地说道:“你明天还要上班,我是不想吵醒你……”
柳蓝青被她气得头疼,也不管她坐在地上,只能去拿了扫帚来收拾地上的脏东西,一边扫地一边抓狂地说道:“三年,你被关进去三年,我一点消息都没收到过。后来你被放出来了,你来主动找过我吗?见过我吗?我上学的时候你有一点关心过我吗?你没有。”
柳蓝青越来越生气,吼的声音越来越大:“我生病的时候你来看过我吗?我高考的时候你来我学校外面等过我吗?我过生日你送过我礼物吗?哦,不对,你记得我的生日吗?你没有!你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她接来一大桶水,咣的一声砸在地上,气愤地开始擦地。
柳楚兰揉着发痛的头,咕咕哝哝说道:“三月十二日。”
柳蓝青诧异地回头看她,那一瞬间竟然有点感动:“你记得?”
柳楚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还是不是清醒,只合着眼睛,模糊不清地自言自语:“把我一辈子都毁了……”
柳蓝青好不容易有点感动,谁知道猛地听到这么一句,瞬间气得七窍生烟,把抹布哗啦一声丢进水桶里,总结道:“然后过了二十二年,你忽然出现在我家门前,撬开我的锁,吐在我的地板上。”
她还想再说什么,然而柳楚兰已经坐在地上睡着了,脑袋歪在墙上,呼噜声已经响起来了,显然全然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了。
柳蓝青叹了口气。
紧绷过后的神经猛地松弛下来。
她把地板擦干净,随手拽了一件外套来,丢在柳楚兰身上,也不管她躺在地上会不会着凉,疲惫至极地爬上床睡觉去了。
她这一觉睡得不安稳,早上五点多就醒了,冲门口一看,柳楚兰依旧歪在地上睡得正香。
柳蓝青伸手推了推她,道:“我同租的舍友今天下午就回来了,你睡醒了就回去好吧?”
柳楚兰仰着头睡觉,被她推了推,随口应了一声,又倒头继续睡。
柳蓝青匆匆收拾好东西出了门。她一路上都闻到自己身上一股发馊的酒味儿,心里期盼着到公司之前这股味儿早点散去。
柳蓝青到公司的时候还早,AM的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不多。她丧气地垂着头向前走,心想自己明明没有喝酒,却像是宿醉一样头痛不已,身上还散发着酒鬼的气味。
她正想电梯处走,忽然感到身后一阵寒意,直觉有人在盯着她看,一转头,一眼看见梁世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西装搭在手臂上,正遥遥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柳蓝青自己心虚,当即心里咯噔一声——
难道他发现那块表的事情了?
柳蓝青连忙转过身,向着电梯大踏步走去。
她本来应该全力扮演梁世的迷妹,一看见“偶像”反而转头就走,不太好吧?
柳蓝青硬着头皮,进了电梯,心里期望电梯快点运行起来,千万不要让梁世进来。
眼看来来往往的人已经把电梯塞满了,银色的金属门缓缓合上,柳蓝青这才松了口气。
就在电梯门只剩下一条缝的时候,一只带着白色手套的手忽然扶住了电梯的门。
原本已经合上的门又徐徐打开了。
梁世一手放在西装口袋里,一手搭着他的西装外套,沉默地站在电梯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