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启帝正在愁人选,见到夏侯家的奏本,顿时大喜过望。当即下旨,召见夏侯宽,又下旨让夏侯宓进宫。
光启帝问了夏侯宽很多问题,连连点头,分明是对夏侯宽的表现很满意。过后又去了皇后宫中,皇后正在同夏侯宓说话。光启帝仔细打量了夏侯宓一番,果然是长乐的孩子,同长乐有四五分相似,却比长乐长得更好,气质也很温婉,一点都不像是高门娇女。
这样子的夏侯宓,让光启帝很满意也很放心。送去和亲的女子,要聪明却也不能太有主见。聪明的女子,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没有太多主见,等到关键时刻,就不会私自做出决定,影响大局。同时还要有大局观,凡事以家国为重,个人为轻。如此才能够在需要的时候牺牲自己,成全所有人。
光启帝一眼就将稚嫩的夏侯宓看穿了,夏侯宓正是最合适的和亲女子。身份足够高贵,有足够的才智,却也不是个强硬的人。为了家人舍得放弃自己的婚姻前程,他日为了家国,就能够放弃自己的性命。
好,很好。当天光启帝就下旨册封夏侯宓为柔嘉郡主,和亲南越。次日,长乐公主同驸马被放了出来,安国公一脉重回朝堂。
沈静卓挥舞鞭子,抽在坐骑上。马匹疾驰在管道上,沈静卓只盼着再快一点。他表情凝重,抿着唇,拼命的压抑着内心的焦躁和怒火。夏侯宓怎么会突然成为柔嘉郡主,又怎么会成为和亲的人选。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有人逼迫夏侯宓。无论如何,他都要当面问清楚。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夏侯宓去和亲,却无动于衷。
“驾!”又一鞭子抽在了坐骑上。
夏侯宓站在高处,眺望远方。清风飘过,吹动了衣袖,裙摆,也吹出了一腔愁绪。微微一声叹息,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眉宇间的愁绪越发浓烈。
丫头带上黑红相间的厚长披风来到夏侯宓的身边,“姑娘,起风了,我们下去吧。”
夏侯宓没有动,也没有理会丫头。
丫头无法,便将披风披在夏侯宓的身上。一阵急促的风吹来,秀发飞扬,遮掩住了双眸。
“姑娘,姑娘,沈公子来了。沈公子找来了。”假山下面,丫头急促的奔跑过来,对夏侯宓禀报这个消息。
夏侯宓的呼吸猛地急促起来,手指头哆嗦了几下,张了张嘴唇,艰难的问道:“他来了吗?”
“是,沈公子来了。这会大公子正在招呼他。”
夏侯宓呵呵一笑,两行泪水无声的落下。
贴身丫头替夏侯宓难过,哽咽着问夏侯宓,“姑娘要见沈公子吗?”
夏侯宓眺望远方,没有回答丫头的问题,而是问道:“你说他为什么来见我。我和他之间注定是有缘无分。”
“姑娘太难了。姑娘难道就不想在离京之前见她一面吗?”
夏侯宓悲戚一笑,“见面只是徒增悲伤。既然如此,又何必再见。”轻轻的擦掉泪痕,“知道他来见我,我就很满足了。”
两个丫头纷纷跺脚,心里头着急得不行。心腹丫头对山脚下的小丫头使眼色,让小丫头禀报夏侯宽,看能不能放沈静卓进来。
小丫头心领神会,急急忙忙的走了。
夏侯宓感觉自己的一颗心已经死亡,她不敢见沈静卓。她怕一见到那个人,原本的决心就会土崩瓦解,会后悔之前做出的决定。夏侯宓捂住心口,她很清楚这里究竟在为谁跳动。
不知什么时候,心腹丫头不见了。夏侯宓的身边换了一个人。
夏侯宓浑身颤抖,犹如风中落叶,注定只能被碾落成泥。
温热的,熟悉的气息就在身后面,可是夏侯宓却无法回头看一眼。就怕一眼就变成了终身,变成了击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静卓的手松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如此反复几次,终于,他鼓足了勇气伸出手,轻轻的搭在夏侯宓的身上。夏侯宓颤抖得让人不忍心。沈静卓轻声一叹,然后强硬的让她转过身来。
夏侯宓紧紧的闭上眼睛,她不敢睁开,哪怕看一眼。
“为什么要闭眼,难道我就如此不堪入目吗?”沈静卓暗哑的嗓子,话语中是无尽的痛苦。
夏侯宓紧咬嘴唇,拼命的摇头,就是不肯睁开眼睛。
沈静卓抬手,轻抚夏侯宓的脸颊,“你瘦了,最近没有休息好吗?看你的脸色,多苍白。”
一滴眼泪从眼角落下。沈静卓俯身,靠近夏侯宓,二人气息纠缠,夏侯宓却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轻轻的吻过夏侯宓的眼睑,吻过脸颊。原来她的泪水也是咸的。沈静卓无比珍惜的捧起夏侯宓的脸颊,然后在嘴角落下一吻。夏侯宓猛地颤抖。沈静卓没有犹豫,他将嘴唇贴在夏侯宓的嘴唇上,轻轻的碰触,试探。
夏侯宓颤抖如筛糠,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沈静卓轻声一叹,心中无比悲凉。轻轻擦拭掉夏侯宓脸颊上的泪水,柔声说道:“不哭了,是我错了。你打我吧。”
夏侯宓埋着头,拼命的摇头,心中酸楚。
沈静卓痛惜,“你若是不肯见我,那我现在就离开。”
夏侯宓还是摇头,沈静卓苦笑一声,转身离去。夏侯宓猛地这拉住沈静卓的手,接着又好像被烫了一样,赶紧松开手。睁开眼睛,一脸无措的看着沈静卓。
沈静卓却笑了起来,“你总算肯睁开眼睛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