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晏姿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静静地看着那个簪子,眼里有怀念、有不舍、有爱意,可是最后都化作平静,她的手微微一松,那个簪子就直直地摔落在地!
雍帝秉着呼吸看着这一幕,这一刻仿佛时间都变得缓慢下来,他看着那个簪子被楚晏姿松开,看着它慢慢掉落在地上,他甚至看见簪子上垂着的几个珍珠轻轻碰撞了一声,然后摔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雍帝狠狠闭上眼睛,不再去看地上的残骸,可是他的脑海里却是一直重复着刚刚的那个场景,他亲手为阿晏戴上,阿晏每日都会戴着的簪子碎了……碎了!
雍帝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睛冒着血丝,眼眶泛着红色,猛然看向楚晏姿。
楚晏姿见了他的表情,却是伸出手缓缓擦掉嘴角的血丝,看得雍帝心中一顿,然后她嘴角又浮着一丝浅笑,慢慢弯下身子,与雍帝平视,软软糯糯地开口。
“皇上,你说这个簪子还能修得完好如初吗?”
完好如初?怎么可能?雍帝忍着心中一阵一阵的钝痛,费力想要扯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却怎么也做不到。
“朕知道阿晏只是手滑了而已,朕让人重新给阿晏做一个好不好?”
“那皇上换一个人喜欢好不好?”
他话音刚落,楚晏姿就紧接着反问道,声音软软糯糯,似乎像是往日那样,轻轻地撒着娇一样。
雍帝突然就住了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面上有些痛苦地弯下身子,声音里还有些隐着疼意,“阿晏,你别这样。”
看着雍帝脸上痛苦的神色,楚晏姿突然就冷了脸上的笑,似乎是觉得有些乏味,她踩着那些簪子的残骸,向着雍帝走近了一步,半弯着腰行礼,说道。
“皇上,您今日还查不查宝昭仪小产一事了?若是不查,臣妾身子稍有不适,就先行告退了。”
雍帝还没有说话,宝昭仪就突然开口说道,“你不许走!害了本宫的孩子还想一走了之?哪有这么便宜!”
楚晏姿没有搭理她,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静静地行着礼,看着雍帝。
宝昭仪脸色变了变,身上又疼得厉害,脸色发白,她容貌本就清丽脱俗,此时更加惹人怜惜,此时一直站在宝昭仪身后的琉珠,看见宝昭仪身后又流了血,脸色大变,担忧又恐慌地喊出声。
“娘娘!太医呢!快来啊,娘娘又流血了!”
雍帝听到这道声音回过神来,打横将宝昭仪抱在床上,让一旁的冯太医给她医治,然后转身看向依旧还在行礼的楚晏姿,慢慢走向她,伸出手想将她扶起来,可是看着低头不语的她,却是顿了顿,雍帝呼了一口气,眼睛中冒着血丝,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将她拉起来。
拽过她,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自己,看着上面的红印,心中一阵一阵的疼,她怎么舍得!雍帝看着她低垂的眼帘,闭了闭眼睛,然后深呼一口气,看向一旁发呆的宫人,声音阴寒。
“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去请太医!”
一旁的宫人不敢磨蹭,赶紧向着太医院跑去,他刚离开,楚晏姿就漠然地开口说道,“不必麻烦了,臣妾没事。”
雍帝没有理她这句话,一只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眼里不仅有着疼惜,还有着疼,他就仿佛刚刚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声音带着怜惜,有些颤音地问道,“阿晏,疼不疼?”
听着他的语气,楚晏姿的手颤了颤,手中的手帕掉落在地上,她有些不明白,雍帝怎么就能够当作所有事情都没有发生呢?楚晏姿着实有些无力,她轻轻地转过脸,看向雍帝,张了张口,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好像她说的话,雍帝都听不懂一样。
楚晏姿呼了一口气,轻轻地说着,“臣妾不疼,劳皇上烦心了。”既然他不想听懂,那自己何必浪费口舌继续说道,她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雍帝自然能感觉到楚晏姿的冷淡,可是他五年前已经错过一次了,他现在又怎么能放任楚晏姿就这么离开,这一生,她注定要陪在他身边。
“给珍昭容看座。”
张进看了雍帝和楚晏姿一眼,心中叹了一口气,他跟在雍帝身边,自然也知道珍昭容往日里对皇上是怎么样的情谊,今日突然爆发,不过是日积月累地被皇上伤了心了。
宫人很快就把椅子搬了上来,楚晏姿静静地看了雍帝一眼,没有说话,直接退出雍帝的怀抱,转身朝椅子走去,可是还没有走两步,她就觉得胸口一阵闷疼,小腹处隐隐作痛,她眼里闪过一丝恐慌,想到系统说过,服用安胎药之后,她的孩子不会出事,她才放松了一些,可是身上传来的一阵阵痛意,还是让她白了脸色。
白画看到之后,赶紧走了过来,搀扶着楚晏姿,脸上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娘娘,你怎么了?”
楚晏姿白了白脸色,想到刚刚宝昭仪向她扑来,直接压倒她的情景,楚晏姿心里终究放心不下,她一手捂着自己的小腹,慢慢弯下身子,她双眼含了泪,有些害怕地看向白画,看得白画一阵心慌,惊恐地喊着。
“娘娘,你到底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你说话啊?”
雍帝听到白画的叫声,从刚刚楚晏姿的那个眼神里回过神来,转过身就看见楚晏姿背对着自己,身子有些颤抖地弯下身子,雍帝不知想到了什么回忆,脸色有些发白,快步走上前去扶着楚晏姿,一边急怒地冲着那边的冯太医喊道。
“太医,快来!”
冯太医听到雍帝的声音,回头看了一下,就看见楚晏姿一脸痛苦地靠在雍帝怀里,脸色惨白,不知道是哪里不舒服,也不敢磨蹭,赶紧过去替她把脉。
看着楚晏姿此时额头已经疼得冒出冷汗,雍帝心中又急又怒,看向一旁的太医,着急地问道,“珍昭容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话啊!”
冯太医看着这个脉象,脸色却是变了变,珍昭容之前不是被诊出不易有孕吗?怎么会接二连三的怀孕,想到她之前一次次的小产,冯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也不知道这对珍昭容来说,是福是祸?
“皇上,珍昭容娘娘她,这是喜脉。”
冯太医的话音刚落,宫中顿时陷入死寂,一众妃嫔看向一脸痛苦的楚晏姿,珍昭容又有孕了?尤其是宝昭仪的脸色尤其骇人,她刚刚小产,楚晏姿就查出有孕,一定是她的孩子克了自己的孩子!
雍帝此时也有些呆愣,喜脉?阿晏、阿晏她是有孕了?她怀了她们的孩子了?雍帝有些傻愣愣地看向楚晏姿的腹部,待看到楚晏姿一手捂住腹部,一脸痛苦的样子,顿时回过神来,刚刚宝昭仪将阿晏扑到在地,也不知有没有影响,雍帝脸上布满担忧,又急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