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十月,北风徘徊,日短夜长。
未时一过,日跌偏西。谷中少日光,顿觉寒意。
秦孤桐经萧清浅提醒,看看那瀑布,心知必有端倪。但此刻日暮西山,让清浅在此吹冷风,她实在舍不得。况且她终觉负伤在身,稍作调养再来一探,方才稳妥。
想到此处,她对小野人说道:“天色不早,我们先回去。也不急这一两天,先做好准备。”
小野人尚在嘀咕娶妻之事,闻言点头去拉山魈。
秦孤桐穿好鞋袜,伸手一抄,将萧清浅抱起。身子突然腾空,萧清浅也不惊慌,安静靠她怀中。
小野人与山魈矫捷轻盈,一前一后奔跑跳跃。秦孤桐见一人一兽远去,却不着急。
她从岩石一跃而起,落向溪流中间。足尖在一块鹅卵石上轻点,紧接着陡然拔高。如初反复,一起一落之间衣衫猎猎作响,颠簸异常。
萧清浅不明所以,连忙摸着秦孤桐的肩膀,环住她的脖颈。
秦孤桐忍俊失笑,谁知气息一断,顿时身子急速下坠。她心中一紧,连忙强提一口气,勉强稳住身形,才没出丑。脚跟落地站定,微微松气。再不敢卖弄,抱着萧清浅老老实实走回去。
中饭丰富,尚余许多。
小野人不等秦孤桐吩咐,抱了枯树枝,将篝火引燃。烤羊烤鸡架在火堆上烤,石锅石碗搁在边上。
秦孤桐弯腰,将萧清浅放在石凳上坐好。走过去一看,见石锅石碗飘进了木灰,顿时皱眉。连忙去一旁采摘些大树叶,盖着上面。
见着晚饭还有片刻,秦孤桐走到萧清浅身边,盘膝坐下,运功打坐。
道化心法,来历无从考究。秦孤桐只从父亲那里听说一两句,实在缥缈不可信。
她自幼喜欢习武,筋骨天赋亦高。习练道化心法之时,可谓水到渠成。待年长,读书渐多,反倒心生疑惑。进度渐慢,不知其中可有影响。
所谓“道化”,即可说是:万物变化皆在天道自然之中。亦可说:天道之法,可阐明万物之道。
两者似是而非,秦孤桐久思不解。
真气流动,丹田滋润。秦孤桐只觉周身舒泰,心地空明。再睁眼,天色已暗。她暗道不好,沉浸其中,忘了时辰。
小野人与山魈正抓着虱子,见她睁眼,顿时欢呼起来。也不理会她,连忙去抓食物,烫的嗷嗷直叫。
秦孤桐不由失笑,牵着萧清浅坐到篝火边。
火焰升腾,映照在每个人脸上,都显得温暖洋溢。
一直到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明月霜天,秦孤桐心里盘旋的念头越发难以抑制。她翻身揽着萧清浅入怀,在她耳边轻声唤道:“清浅。”
萧清浅正紧蹙眉头,突觉耳廓微痒,侧头轻哼一声:“恩?”
秦孤桐只觉一道电流窜过,全身酥麻。她拨弄着萧清浅耳边的碎发,幽怨的小声呢喃:“。。。。君不知、君不知。”
说完,紧张的盯着萧清浅。见她神色如常,又安心又失落。小女儿心思便如一团乱麻,纠结缠绕,解不开又舍不得剪。
秦孤桐哀怨了一小会,越加放肆,蹭蹭萧清浅,低声道:“以后我一直陪着你好不好?不去找青飞疏,谁知他如何。说不定是和方兴一般的伪君子。”
她说完又一愣,想着东君青飞疏那样的人,十个方兴也比不上,更不用说自己。顿觉又沮丧又无力,松开萧清浅,背对着她望向窗外。
见残月如勾,清清冷冷,凄凄惨惨,不由悲从中来。想到自己这见不得人的荒唐心思,不由失魂落魄,索然落魄的说道:“等把你送走,我就回来,这地方也挺好,说不得就羽化成仙了。”
秦孤桐真自怨自艾的喃喃自语,突觉身后一动,接着暖意传来,自己已经被萧清浅抱在怀中。
下垂的唇角悄悄扬起,手慢慢移过去,与清浅手指相扣。
一连几日,皆是如此。软玉柔香抱满怀,一夜好梦到天明。
这日,秦孤桐笑着醒过来,侧头见萧清浅睫羽微颤,如拂过心间。她顿觉痒意难耐,扑上去蹭了蹭。萧清浅一夜未能入睡,此刻勉强好些,睡意袭来,却被她弄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