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白驹过隙,如今不过是如今,将来也只是将来。
当所有能量聚集在一起时,我为人,有所思有所想;当这些能量溢散开的时候,不过化为天地万物,世界即我,我即世界。
魔神以身化魔域、以血生万魔的时候,原来也是这样想的。
诚然,没什么不同。
时间在玄荥眼中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他所有情绪都淡泊了,久到他已经从百万年前魔神陨落、星河堕天走到现在魔域如画、万魔繁盛,久到他已经从世界初诞、天地混沌走到了河山倾覆、万物虚无,一个创世纪就此结束,以后不外是重新演变。
是人、是妖、是魔,是火、是水、是尘,并没有什么不同。终究,来来去去,千古无痕,轮回一场。
时间在圣君霄眼中却不过是转瞬之间,短暂到那颗巨型黑球还没升至最高,短暂到他只是向后掠了一步,短暂到他还来不及把怀里的人背在背上,腾出手来解决面前的困境。
手中的温暖却已经渐生凉意,仿佛有什么要很快离开自己,心脏有一块被反复撬开很快就要被挖走,圣君霄心头突的一颤,“师尊?”
面前人的双眼还没阖上,身体还没有真的变凉,却仿佛已不像个活物,而是立刻要化作尘埃,归于世界的角落。
啪哒——
置身浩瀚宇宙,世界演变清晰可见,玄荥心底已没了情绪,无所喜无所悲,忽然一阵灼热,仿佛敲击心灵。
他浑身一震,遥远星河一点点裂开蛛纹碎开,露出断壁一角,有人轻轻哭泣,他一身白衣抱着个黑衣男子,脸上的表情是空白的,泪水却争先恐后地从那不敢置信的双眼中掉落。
有些熟悉,这个人似乎有些熟悉,被抱着的那个人,也有些熟悉。
好像是……哦,是他自己。
玄荥静默了片刻,有什么哗啦啦从脑海中灌。
“哭什么哭?”一声轻斥响起。
在这巨大的能量爆炸中,无论什么声音都是不该被听到的,更何况这样清冷低缓的声音?圣君霄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听到了。
“师尊?”他浑身一震。
他还没告诉蠢徒弟对方父母的布局,要是只让对方一个人,是不是又要玩自爆毁灭世界啊?还不想做这样的罪人,于是,玄天师告诉自己醒来。
然后,他抬头看看逼近到分分钟就要炸过来的气旋波纹,接着,不知哪来的力气,狠狠一踹发愣中的蠢货,“想死吗?”
话音未落,圣君霄就搂紧了怀里的人,脸上的表情像哭又像笑,下一瞬,他把人往背后一背,单手执剑引导着空间内能量的流转。
原本捆绑着圣魔王的地上已是空空如也,没有一点突出的痕迹,平坦的叫人害怕。
身下紧贴的脊背还在微微发颤,玄荥贴着对方耳畔柔声传音道:“别哭。”
“没哭。”毛茸茸的大脑袋晃了晃。
玄荥:……如果你的声音不要带着这么重的鼻音,我还会相信一点,蠢徒弟。
“师尊抱紧我,我要放手了。”
这才感觉到正被一只手托着下盘(嗯)的玄荥眼神一飘,点了点头,收紧在对方颈项前合抱的十指。
圣君霄松开手,整个人周身魔气倾泻,是魔君传承里的魔气。
想到魔君传承,玄荥不由立刻回神,神识一扫,环顾四周,发现角落里奄奄一息的某未来魔君,松了口气。
果然,有着小强一样旺盛生命力并且自带系统的穿越者是不需要他担心的。
重新把意识集中在圣君霄形式奇诡的剑上,剑似乎与这空间布满的能量同出一源,能奇妙地引导着这个狂暴的能量体。
经过一次“人之将死”,好像整个人的境界与神识都提高了一大截,玄荥最先发现这些集中流动的能量撕开了一个口子,空间裂缝。
空间裂缝中,漆黑一片,深不见底,幽深、混沌,仿佛能撕毁一切的气息翻滚流动。
逆着爆裂能量,圣君霄背着玄荥极速往裂缝而去,边跑身上边裂开一道道细细的口子,浑身浴血,唯有背上的人,依然完好。
圣炎见状,立刻咬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