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兰抬头笑望着半扶着平秋的手的张嬷嬷,问道,“咦?嬷嬷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呢,现在脸色怎么会这么差呢?”
平秋怕惹得旁人来看,事情再败露,忙替张嬷嬷打圆场,“嬷嬷忽然有些头晕,许是许久不出门的缘故,小姐您快和诸位小姐说话,我扶嬷嬷下去坐坐。”
见雪兰点头,平秋才扶着张嬷嬷退下。
离开宴席,张嬷嬷便一把抓住了平秋的手,声音发起颤来,“平秋……你……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平秋也心乱如麻,她抿嘴朝张嬷嬷摆摆手,四下望了望,才低声说,“这黑天白日的,我们都守着她,她哪天的时间绣成‘百寿’的?”
张嬷嬷眼露凶光,“我猜是刘嬷嬷教给她的!”
平秋皱着眉,“可是刘嬷嬷是什么时候教的?”
张嬷嬷沉默下来。
平秋忽然一跺脚,“一定是早饭后她带二小姐出去时教的!”
张嬷嬷气得直骂刘嬷嬷,“老货果然可恨!”
平秋若有所思的望向张嬷嬷,“嬷嬷,如果刘嬷嬷教给了二小姐,她该说得明白‘白寿’的意思,二小姐即知晓了,为何不在刚刚揭发了您呢?”
张嬷嬷心里突突直跳,强打起精神来,说出的话却没了底气,“许是她不敢开罪我罢……”张娘娘稳了稳心神,安慰起平秋来,“且放下心罢,二小姐刚刚也说是因我教得她女红,老太太和夫人们都听得清,她此后再想把此事揪出来,我也不会认!”
平秋出神不语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总觉得,我们从开始就小看了二小姐……她……她也许不只是表面的那般莽撞……”
张嬷嬷眼皮一跳,那么,二小姐还有什么后招么?!
张嬷嬷和平秋在私议雪兰时,雪兰正在宴席上和几位小姐说着话。
雪兰虽一招令众小姐们惊叹,她却不自傲,倒和几位千金说起了五色线针法来。雪兰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块帕子,交到几位千金手上,“也是初次见面,我的女红又不好,嬷嬷帮我做了几个帕子送给众姐妹,姐妹们别嫌弃,我嬷嬷的女红,你们也是极清楚的。”
刚刚露了脸,雪兰就提到张嬷嬷,现在又能收到这位嬷嬷亲手所制的帕子,哪位千金会嫌弃?大家只盼着回去悄悄学学这种五色彩线的针法呢。
几位小姐高兴的收下了帕子。
宴席一直到了晡食时分才结束了,叶老太太心满意足的带着孙女们向邹老太太告辞。邹家夫人一直送到叶老太太至垂花门处,才悄悄拉住了叶老太太的手,低语道,“姑母,有件事,我实在该告诉给姑母。”
见叶老太太皱眉看着自己,邹夫人才又道,“兰姐儿刚刚给莞姐儿送了一块帕子,兰姐儿说是她嬷嬷做的,莞姐儿倒也没想别的,欢喜着收下了。可是刚刚,她只看了一眼,便送给我了,脸都有些吓白了……这么大的事,我若是不告诉给姑母,实在对不住姑母平日的关照了。”
邹夫人说到这里,话音一滞,脸上极不自然起来,叶老太太就知道这里面有事。邹夫人声音更低,“姑母,这帕子极不妥,我想着兰姐儿年纪小,哪里会有这些心思,又是嬷嬷做的,您倒该问问那嬷嬷。我把帕子给您,您看了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