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干什么?”巫行冷冷的声音传来。
“我在思考人生。”林归一没有看他,依然直视着天空。
“那你都思考出什么了?”
“唉!”林归一长叹一口气,道,“一根筷子容易折,一把筷子不易折;离群孤雁飞不远;好虎架不住群狼……古人诚不欺我!”
“……”巫行哼笑一声道,“反省的倒是挺快的,那为什么还要耍脾气赖在这里不走呢?”
“我没有耍脾气。”
“那为什么不走?”
“我的脚扭了,起不来。”
“……”
林归一依然躺在地上,动都没有动一下。
突然,她感觉自己的脚被抬了起来,往旁边瞥了一眼,只见巫行正在脱她的鞋。
惊得她一下坐了起来,慌忙道:“不用不用,教官,不劳您大驾,我在这歇一会儿就好。”
“别动!”巫行按住她挣扎的脚,命令了一句,林归一便不敢再动了。
巫行脱下她的鞋袜,看到她红肿的脚腕,皱紧了眉头,严厉道:“脚受伤了,不喊人帮忙,不抓紧去医治,竟然在这里躺着?你就不怕你的脚就此废了?”
林归一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生起气来:“没有那么严重吧?不过是扭了一下而已。”
“哼,”巫行冷哼道,“那你可知道,身为一个军人,手和脚是最重要的,有一点缺陷,便不能再上战场,你这样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果然没有一点作为军人的觉悟。”
林归一闻言也有些生气,还有些委屈,她道:“教官,我知道你看不惯我,但没有必要拿这么点儿事来大做文章,我们在训练的时候,磕磕碰碰是常有的事,也没见别人受伤的时候,你这样生气。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如此针对我?我自问在军校里训练,该吃的苦都吃了,从来没有喊过累,这样还不能让你对我有一丁点的改观吗?”
巫行冷着脸道:“你一个富家千金,就该好好呆在家里喝喝茶、插插花,不管是军校还是战场,都不是你可以拿来玩的地方。”
林归一不顾脚腕的红肿,用力挣扎着将自己的脚收回来,她愤怒道:“又是玩?难道在你的眼里?我到军校里来学习,立志将来上战场,都是在开玩笑?
那我今天就跟你说清楚了,我是认真的!
于公,我是国家的一员,现在时局动荡,各地的战争一触即发,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一个人的力量虽然微弱,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的能力并不比有些男人弱,为何不能为国家做贡献?”
林归一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然而接下来的话,却又低沉了下去,
“于私,我父亲虽然位高权重,但他此生无子,却年事已高,有多少人对着他的位置虎视眈眈,然而他一旦被拉下水,这些年得罪过的人,通通都会跑过来落井下石,父亲说过,他并不怕死,却不放心我和母亲两人。
这些话,父亲虽不常对我说,但我知道他为此常常夜里失眠,坐在书房里,抽一整夜的烟。
父亲疼我爱我,从未让我吃过一点苦头,受过一丝委屈,我作为女儿,势必要为我父亲做些什么,我虽为女子,却也想证明,我一样可以建功立业,成为我父亲的后盾。”
林归一说完,眼睛里闪着泪花,然而,脸上的表情却十分坚定。
巫行闻言,什么也没说,只静静地看着林归一。
良久,他转移了视线,低下头道:“我知道了。”
林归一顿时泄了气,这种感觉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般,十分无力。
这是什么意思?知道了什么?就不能说清楚一些?
这时,树林里传来动静,不一会儿,向跃安出现在两人眼前。
“归一?你竟然真的没走……教……教官!”
巫行见到他,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冷然,他站起身,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