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哥儿回来了。”
“快开门,渴死了!”史从云高呼,城头士兵咧嘴笑起来,随后消失在女墙后,不一会儿下面大门咯吱咯吱打开。
十余骑穿过漆黑幽深城洞,马蹄声回荡不绝。
进了城片刻不停歇向着城东去。
“云哥儿,近来到底出什么事,厢主不与我们说,你还不能给我们说道说道么,透点口风也好,心里慌悬着不好受。。。。。”身后壮实的亲兵说话,呼出一团白气,其人名叫王仲,云州人,是军中好手,他家亲兵。
年才过完,早寒初散,喜气未尽,郑县气氛里外透着些异样和紧张。
从一月初到一月中旬,龙捷军右厢都指挥使、郑州防御使史彦超,也就是史从云的便宜老爹,已经三次下达严明军纪的命令,为严明军纪砍了五颗脑袋,如今还挂在郑县城头,干瘪恶心。
郑州内外也加强巡防,往日郑县作为郑州治所,有两营州兵轮值,从五天前开始,却已让他们这些侍卫亲军中的精锐补充过来巡逻。
“鬼知道,我爹没跟我细说。”史从云随意说着骑马穿过石铺的老街。
他其实猜到一点,可能是皇帝病重。
在这年代,往前数六十年,皇权交替都是血雨腥风之时,血流成河是常事,乱兵对百姓烧杀抢掠更是家常便饭。
不说外族军队和各路军阀,就说当今官家几年前率大军进京时也让手下士兵在汴京抢掠一番,以安抚士兵,如今世道就是这样世道。
被抢被杀都算寻常,更惨的还有一些军阀杀普通百姓充粮,一些老兵就曾跟他说过类似经历,这还不是个例,不少军阀干过那样的恶事,听着都令他脊背发凉。
身在后世和平年代,很多活生生在眼前的事也完全超越他的认知和想象。
皇帝也是几年换一次,几乎每次都会杀到天昏地暗,伏尸千里。
王仲跟他说过,最离谱的时候是大约十年前,北方契丹国主带着大军跑到汴京做皇帝。
因此由不得人不小心翼翼,心惊胆寒。
他爹肯定也很紧张。
。。。。。。
要是太平世道,骑马是难进城的,可现在不是太平世道。
很快,他们就到州兵城西常驻营地,营地里有十几间土墙瓦房,他们这十几人一身铁甲,装备精良,与穿着不一,与破旧邋遢的州兵不同,进营就备受瞩目,成视线中心。
马上就有人围上来,帮忙牵马,端着葫芦瓢送上清水。
史从云接过葫芦瓢海饮,喝完不够,“再打一瓢。”
不一会儿,打水的复来,连喝三瓢才解渴。
随即便到营地中军的石屋里解下腰牌交接,州兵指挥使是个中年男汉子,满脸堆笑说,“小厢主可有吩咐。”
“李指挥别这么叫,小心我爹又揍我。”史从云摆手,直接回报,“没情况,与往常一般,会跳的耗子都见不着。”
边说边解下腰牌交了。
“这年头,就是有耗子都快吃绝种了。
要我说,咱们郑县远在黄河边上,要有情况也轮不到我们这。”李指挥一面记录,一面收腰牌。“除非伪朝汉兵是神仙人物,能凌空踏水,跑马过河。”
“人家有契丹爹撑腰呢,那些狗日的孝顺儿子,真丢脸。”王仲骂道。
“契丹兵有什么好怕,厢主当年在晋州还没黄河拦着就打得他们屁滚尿流,如今胆敢跑黄河边上,准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