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起这么早,有事?”
“平安不在,我信不过其他人做账,今日去旺角核数。”
“明日小美开学,希望你送她去学校。”美若提醒道。
靳正雷正在穿一件劳夫劳伦马球衫,手臂扬起时,背肌虬结,龙形生动。
他由镜中看她,笑容古怪:“以往小美总托平安传话,你回来后,就是你。”
“那不是应该的?姐姐是妹妹的许愿树。”
他走近前,注视她双眼。“她虽然小,但明白你的重要性。”詹家的女人都太聪明。
美若坐在梳妆台上,帮他整衣领。“深蓝色也很适合你,我看烦了你穿黑衣。”
知道她在规避危险话题,靳正雷心中只剩叹息。他亲吻她的手腕,“我尽量早点回来。接你回宁波街住一晚,明早一起去?”
她点头。刮过的下巴干净清爽,让她不由想起那短短胡茬昨夜厮磨她皮肤的感触。
“阿若,我们认识多久多久?”不等她回答,他继续,“十一年半。上一次你由我身边逃开,刚好半年。这一次,接近七个月。这七个月,知不知你最常做的动作是什么?点头。”
美若手掌滑下,抓住他衣衫。
“太乖巧了,就不是你。”
“兜弯说话的也不是靳老板。”
他抿紧嘴,而后道:“你对前日报纸绯闻避而不提。”
前日报纸有偷拍照片,他夜半在谭笑家逗留超过三个小时。“谭笑说你们只是聊天谈心。”
“你信?”
“你打算向我描述你们的每一个动作每个步骤?”美若扬眉,“好,我洗耳恭听。”
他失神,定定看她。“这才是我阿若。”他在心中自语。
“你想我怎样?看了报纸找你算账,再送你一粒子弹?”她仰高下巴。“你被枪杀有瘾?”
他低笑,“乖巧了半年有多,我几乎以为你变了性情。”又郑重其事问:“阿若,你的耐性还剩几何?”
她沉默,然后问:“你认为我在做戏?”
“说你不是。”
她回视他良久,“不是。”
他从她眼中得到相符的答案,咧开嘴,笑得像中了大奖。
“我确实没有谭笑聊天谈心,我做了别的事。”说罢他观察她表情。
美若竭力控制,不让自己流露出微末的异样。
“进她家后,我逗留不超过五分钟,然后回到车库离开,偷偷去了新界。”
她不自觉瞪大眼。
神情让他满意,他笑意更深。小骗子,她敢说方才没有一秒钟的醋意和失望?俯下脸,靳正雷用耳语的音调道:“好险,差点让我阿若伤心。”
她从鼻子里嗤一声,“除了你和谭笑,无人知真假。去新界做什么?夜半?现在和兴衰落,需要雷爷亲自出马,交收货?”
“新界我有间木屋,偶尔会上山住几日。”
美若想起他对蔡炳谦讲他为情所困,玩自闭,在新界山村独居,忍不住笑出声。“你见了谭笑,发现为情所困,去新界山村自闭?”
“我只会为一人所困。”他也笑,然后凝视她,“你知道是谁。”
她咬住下唇,露两颗细碎小白牙,靳正雷伸出舌尖,在她唇上扫过。“本来打算和你一起去住两天。丁维恩会玩浪漫,我也可以陪你露天席地看星星。不过恐怕没……”
他躬身,拉开梳妆台最下面的抽屉。“阿若。”
他打开盒子,里面一只粉钻戒指。独钻,方形。
美若看一眼,“我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