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渐渐回笼,杜天只觉得头疼欲裂。
头怎么这么疼?昨天他都干什么了?
杜天细细回想一番,这才想到昨夜与黎绍一起喝酒的事情,但是怎么喝到不省人事的这个过程,杜天却是怎么都不记得了。
觉得两条胳膊被重物压着,杜天不耐烦地睁开眼睛,往左右这么一看,杜天登时弹身而起,惊恐地看着裸身与他躺在同一张床上的四个女人,再看一眼同样□□的自己,杜天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怎么会……叔缭呢?叔缭在哪儿?
推开床上的女人,杜天慌张地下床,发觉腿有些软时杜天的脸色都青了。捡起一件外衫套在身上,杜天就四处寻找黎绍,然而房间里并没有黎绍和栾启的影子,除了床上的四个女人,就只有躺在屋子中间呼呼大睡的随从常顺。
杜天蹙眉,快步走到那常顺身边,起脚就把人给踹醒了。
“睡什么睡!叔缭人呢?”
常顺揉揉眼,迷迷糊糊地问道:“叔缭?叔缭是谁啊?”
“你!”杜天气呼呼地瞪着常顺,一转眼就看到一旁的桌上压着一张纸。
杜天以为那是黎绍留给他的字条,便赶忙拿起来细看,这一看杜天就给气笑了。
“叔缭啊叔缭,真是……”轻笑一声,杜天又踹了常顺一脚,“快起来,去将昨日我看中的那个鎏金熏炉买回来,选个精致点儿的锦盒装着,买好了就回客栈等我。”
这契约大概是叔缭趁着他酒醉抓着他的手按上去的,他本该生气,可这契约上的各项内容都极为公平,该杜家得的一样不少,叔缭甚至还让了一分利给杜家,不管是杜家的谁,看到这样的契约之后都不可能不跟叔缭合作的,叔缭又何必阴他一回?是怕他们杜家端架子不跟易家这样没有生命的商家合作吗?总觉得叔缭那样的人却有这样无谓的担心倒显出几分可爱,再想想叔缭那温文尔雅的模样,他是想气也气不起来。
常顺已经清醒过来,无意间瞥见床上的四个女人时也是吓了一跳,可碍于杜天喜怒难辨的神色,常顺也不敢开口问,只应了杜天的吩咐,整理一下衣裳就跑出门去。
床上的四个女人也醒了,嬉笑着看着杜天。
杜天闻声转头,沉声问道:“昨夜是谁安排你们服侍我的?”
四个女人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才有人咯咯笑着说道:“昨夜的事情杜公子竟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吗?可是杜公子你自个儿把姐妹们留下的啊。”
杜天皱眉。
是他自己?虽然不是没有可能,但应该不可能吧?昨夜叔缭还在,他怎么可能会看上这些女人?
“跟我一起来的那位公子呢?”杜天又问道。
“那位公子啊……”四个女人又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那公子与杜公子谈完事情之后,见杜公子玩得开心,就先走了。”
这些话都是栾启教给这四个女人的。
“谈事情?”杜天又将手上的契约看了一遍。
难不成这手印真的是他自己印上去的?不应该啊……
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杜天将散乱在地上的衣裳都捡起来重新穿好,一本正经地离开了乐坊。
是不是他的意愿,等见到叔缭就知道了。
日上三竿,黎绍却还趴在东屋的大床上酣睡,阳光越过窗户,穿过床帐,却堪堪停在了枕边,一条薄被横在腰间,黎绍那布满吻痕的背和修长的双腿却是无遮无挡的。
纤长的手指轻轻一颤,黎绍缓缓睁开了眼睛,呆呆地目视前方,完全不想动。
他明明觉得昨夜的借口还算不错,可伯毅怎么还是生气了呢?一回府就将他丢在了床上,一直做到天亮才不甘不愿地去上朝,可怜他明明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没做过,就只是赠送了杜天几个笑容,却要受这份罪,心里憋着气的伯毅还比平时更加粗暴缠人,娇贵如他……唉……
百无聊赖地趴在床上默默地矫情了半天,黎绍才懒洋洋爬起来,坐在床上犹豫着是要躺回去继续睡还是起床干点儿正事儿时,黎绍就突然觉得身后有液体从身体里溢出,脸色一红,黎绍果断下床。
扯下床边衣架上搭着的薄衫穿上,黎绍张了张嘴,顿了一下,还是闭上了嘴走出东屋,拉开了主屋的门。
“邓义,叫人备水,我要沐浴。”
突然听到黎绍几不可闻的声音,邓义给吓了一跳,可转头见黎绍双颊泛红,邓义便知道黎绍这嗓子八成又是夜里喊哑的。
将军就不能适可而止吗?
冲着黎绍拱手作揖,邓义垂着头道:“奴婢这就命人去烧水,请公子稍等片刻。这会儿也差不多要吃午饭了,可要让厨房顺便熬一碗四宝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