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宣最受不得的就是她哭。
上辈子他还是个少年的时候,外人都道他是个淡漠的人,对什么事什么人都不会放在心上。但只有他自己知道,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一直在他的心尖上。也一直小心的呵护着她长大。
正是因为太在乎的缘故,所以对后来许琇宁跟他退亲,嫁给凌恒的那件事他才会始终耿耿于怀,一直没办法放下这个心结。
现在见许琇宁一哭,陆庭宣心里所有的气和恼都没有了,只有无奈。
更多的其实还是心疼。
不过一张俊脸还是沉着的。冷淡着声音叫许琇宁:“进来。”
但许琇宁从小到大何曾被人这般冷声的训斥过。心里又是委屈又是难过,眼泪水无论如何都止不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的沿着白皙柔嫩的脸颊往下滚落。
而且也赌起气来。非但没有听陆庭宣的话进院子,反倒还转过身要走。
陆庭宣也实在是无奈了。只得往前快走两步,伸出手来,精准的握住了她的手腕。
小姑娘的手腕纤细柔软,而且还冰凉凉的,一点儿热度都没有。可见她现在有多冷了。
她的风寒不是才刚好?竟然穿的这样单薄的就跑出来。她这是想要再染上一场风寒?
陆庭宣又是气,又是心疼,沉着一张脸就把她往院子里面拉。
许琇宁的脾气却上来了,无论如何不肯跟他进院。还控诉他:“你拉我做什么?快放开我。我要回去。”
一直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桎梏。
但陆庭宣的力气很大,她如何能挣脱得掉。到底还是被他拉着进了院子,也一路进了屋里。
进了屋她就被陆庭宣拉进里屋按坐在临窗的大炕上。随后陆庭宣就走开,去旁边的衣架上拿了一件石青色的大氅,走过来,沉着一张脸罩在她身上。
这件大氅是陆庭宣平日经常穿的。领口是一大圈蓬松松的厚实白色狐狸毛,上面还残留了他身上淡淡的气息。
陆庭宣喜欢微冷的感觉,所以冬日的时候都很少生火盆,更不用说现在已经开了春了。屋里现在比外面也暖和不了多少。
但见小姑娘已经冻的面色发白,双唇乌紫,他立刻就叫谨言:“去把火盆生起来。”
谨言听了,很为难。期期艾艾的说着:“少爷,火盆和木炭这些,小的已经都收拾起来了。也,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放在哪个包裹里。”
明日就要搬到竹意轩去住,谨言这两日就叫小厮将所有的东西都收好了,只待明儿一早就搬。
“去找。”
陆庭宣很简洁的吩咐他。也没有看他,目光一直在看许琇宁。
小姑娘头发都打开散落在肩头后背。应该是要睡了,发髻上的首饰都拿了下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怎么临睡前还要跑到他这里来?而且她一直紧攥在手里的那只细细长长的匣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谨言没有法子,只得应了一声,转身去找火盆和木炭了。
陆庭宣又叫了个其他的小厮过来,吩咐他即刻去烧水,倒热茶,灌一只汤婆子过来。
吩咐这些事的时候他一张脸一直沉着,许琇宁泪眼朦胧中觑见,就赌气起身站起来要走。
她做什么要来这里看他脸色?既然他不喜欢她过来,她往后不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