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三年前,宋汐认定安笙诈死,发誓一定要找到他。
她派了许多人寻访他的下落,一直无果。
三年了,她从一开始的信誓旦旦,到现在的疑神疑鬼,一会儿觉得他死了,一会儿觉得他没死。
心情好的时候,夸他聪明,藏得比谁都好。
心情不好,怪他残忍,让她苦苦寻觅,备受煎熬。
三年了,她也确定安云确实不知安笙下落。
否则,以安云的智商,不可能瞒得这么天衣无缝。连他的枕边人苏澈也嗅不到半点风声。用苏澈的话来说,安云是个藏不住事儿的,即便真的想藏点儿什么,做梦也会说出来。这几年苏澈应风宸之托,为了听安云的梦话,用他自己的话老说都衰老了好几岁,可惜啥也没听到。
由此可见,安笙连安云也骗过了。
似乎,他真是千方百计地想摆脱一切,彻底告别她的生活。
其实,多年的情分,她大可以成全他,让他可以重新开始。
可是,她过不去心里这道坎儿。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更不愿整日活在猜测他是生是死的噩梦里。
即便他活,她也要知道他在哪里。
不然,她一辈子心难安。
风宸曾委婉地劝她放弃,一次,她尚能好好跟他说话,次数多了,未免觉得他私心过重。安笙都这样了,他就这么容不下他?
多年的感情,她想知道他的下落,有什么错?
为什么连这小小的心愿都不肯成全她?
故而,这三年来,虽然风宸搬进皇宫与她同住,两人的关系却逐渐僵化,演化到后来,更是十天半月不见一面。
其实,她隐隐觉得这有些不妥。
这样的情形,与以前她与安笙何其相似?
但她心有芥蒂,便控制不住自己。
与其互相伤害,相见不如不见。
风宸的性子是最温和宽容的了。两人相处,也总是他让着她。奇怪的是,这一次,他像是与宋汐杠上了,怎么也不肯先低头。
宋汐依旧与厉淳同吃同住,一个宫里,两位男主子,宋汐明显偏心一方,反而成就另一方盛宠不衰的奇迹。
宫里的人,明里暗里,都说风宸失宠了,越发对厉淳另眼相待。
要说厉淳,也没什么手段,应该说他压根没手段。对待宋汐,就像对待寻常人,既不奉承,也不讨好,更不将她当皇帝。唯一讨喜的乖巧性子,近年来,也越发沉寂,话少了,笑容也少了。
宋汐反而越发宠爱他,说话都不忍太大声。
反观风宸,这几年宋汐一心扑在安笙的事情上,朝政之事都压在他身上。本不是他的责任,他却为了保住宋汐的江山,为了不使她受人诟病,顶着风言风语,兢兢业业地经营朝政。
如此殚精竭虑,宋汐却看不见似得,对他日渐地冷落。
真不知,他是以怎样的心情咽下这种委屈。
这日,宋尧来宸宫看风宸,要说这两年来,他在宋翎的指导下习武,体重倒是下降不少,虽说不上苗条,好歹在正常人的范围之内。
见风宸埋在案头批改奏折,时而俊眉紧锁,一副忧思重重的样子,宋尧想起不久前听来的消息,不免替自家父亲不平,清了清嗓子,大声请安道:“尧儿给父王请安。”
“嗯!”风宸淡淡应了一声,视线压根就没从奏折堆里拔出来。
感觉受到冷落的宋尧瞬间撅起了嘴,“父王,娘亲今日陪厉叔叔出宫了!”
“嗯!”还是那副淡淡的嗓音,云淡风轻的样子,落笔的姿势却是一顿。
宋尧没发现自家父亲的这点儿小动作,继续煽动道:“前几日,娘亲命人从岭南采来的荔枝父皇可有尝过?尧儿在厉叔叔那吃过了,可甜可甜了,我见厉叔叔那的荔枝堆得跟小山似得。”
宋尧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一瞬不瞬地盯着风宸的脸,生怕错过他的小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