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了清嗓子道:“悠儿。”
瑞映公主小脸更红了,父皇当着裴二公子的面唤她的闺名,莫非自己方才猜对了?
她忙回道:“儿臣在。”
永泰帝睨了裴锦弘一眼,道:“悠儿同裴二公子很熟?”
皇帝姑父太狡诈了!
裴锦弘有心插上一句,但在皇帝陛下灼灼的眼神笼罩下,他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
瑞映公主咬了咬唇瓣,道:“除了几位皇兄之外,悠儿同其他年轻男子都不熟,裴二公子也只是见过几次,也不太熟。”
裴锦弘暗暗好笑,这小公主倒真是不笨。
永泰帝哈哈笑了起来,从前怎的没发现悠儿的口齿也是很伶俐的。
同其他年轻男子不熟,裴二公子不太熟,就说明除了几位皇兄外,裴二公子是她最熟的男子。
他收住笑容道:“听说悠儿的舞跳得很好?”
瑞映身子微微一抖:“儿臣……儿臣就是喜欢,非逼着娘亲教了些须皮毛,谈不上好……”
永泰帝摆摆手:“这也罢了,朕只想问你,在宫外是否跳过舞?”
裴锦弘的心快要蹦出来了,小公主,这个问题您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爷这辈子能活多久,活成什么样就是您这一句话的事儿。
其实他多虑了,别说瑞映公主不笨,在这样的情势下就是猜也能猜出父皇这话是什么意思。
更何况就算瑞映公主真的不够机灵,照实回答也并无错处。
她略带一丝忐忑道:“儿臣跳过的。”
永泰帝追问:“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瑞映公主道:“就是今年上巳那一日,儿臣奉淑母妃之命去四皇兄府上探望小侄儿,霍小王妃也在,儿臣同她打双陆输了,所以就……舞了一段。”
永泰帝脸上重新露出笑容,道:“真是个傻孩子,竟和元沅那个狡猾的丫头打双陆,她肯定是悄悄打听到你会跳舞,故意给你下套呢。”
瑞映公主道:“儿臣愚钝,但游戏总是有输有赢,赢时固然欢欣鼓舞,输时亦要愿赌服输。”
永泰帝欣慰地捋了捋颌下的龙须,没想到这个一直不受重视的女儿还颇有些长处。
他又转向裴锦弘:“那一日你也去了四皇子府?”
裴锦弘忙道:“微臣那一日本想和几名友人去郊外的庄子上游玩,结果出门没多久就遇见了沅儿,被她拽着去了四皇子府,事后微臣还被朋友们埋怨了许久。”
他算是看清楚了,皇帝姑父对妹妹似乎有一种很特殊的感情,嘴上骂着狡猾的丫头,实际上对妹妹纵容得很。
凡事只要牵扯上妹妹,皇帝姑父就算不高兴也定然不会生气,更不会治罪。
至于这种特殊感情的缘由是什么,原谅他实在是顾不上细想了。
果然,永泰帝笑得更大声了:“有那么个古灵精怪的妹妹,被再多的人埋怨心里也是欢喜的……这么说你就是那一日见到了悠儿的舞蹈,然后就……嗯?”
裴锦弘偷眼看了身侧的瑞映一眼,道:“是,微臣自问也看过不少精彩的舞蹈,但公主殿下那一日的绿腰实在是‘翩如兰苕翠,宛如游龙举。’观之再难忘怀。”
任凭哪个女子被一名优秀出众的青年男子当面这样夸赞都无法平静。
瑞映公主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恨不能把脑袋都缩回衣领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