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妍心中一惊,却又很快平静了下来,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笑容,似喜似怨,似愁似苦,却又略带娇羞,道:“李全诚···”
“什么,他就是李全坑?”
忽必烈一惊,大声喝道。
苗妍生怕忽必烈让大军围李全诚等人,连忙解释道:“他和传闻的不一样,他心忧天下,也爱惜妙儿,他多次救我,却从未要求妙儿何事,妙儿曾一度想要抓他,想要杀他,但是他却从未想过对我不利,反而多次救我,宁愿自己陷入险地死地,父汗···他是个英雄!”
忽必烈一声冷哼,道:“杀我兄弟爱将,即便他是真正的英雄那又如何,别忘了,他是我们的敌人!”
“他救我四次,而我却伤他四次,次次几欲让他丧命,如果没有他,妙儿在南阳城就已经魂归黄泉了···他不喜战争,但是却被迫反抗,我无法陪在他身边,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远离战争,或许会让他高兴一些,亦会让女儿的愧疚少一些···”
苗妍尽量想让自己淡然一些,但是秀眉却不由自主的皱起,泪光不由自主的浮现,声音却也不由自主的满是苦涩哀伤,却是全般心思尽数放在了李全诚身上。
忽必烈死死的盯着苗妍的眼睛,苗妍低头躲开,忽必烈依然看着苗妍,忽地蔚然一叹,道:“伯颜安达夸你聪明,可为丞相,治理百官,阿术夸你善战,可为大将,统帅三军,你的兄弟们妒你之能耐,知你善治理城邦万民,怕我传位于你,而我也确实想百年之后,传位于你,现在看来,我们都错了!”
忽必烈伸手抚在苗妍脸上,看着满脸泪痕的苗妍,微笑道:“直到现在,父汗才知道那些都不是真正的你,你是父汗最宠爱的小女儿,你是女儿,再像男子,强于男子,别人当你是男子,但你终究不是男子,你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孩,女孩儿终究期待爱情,追求爱情,会拥有爱情···”
忽必烈这个粗犷的汉子,伸出蒲扇似的大手,替苗妍抹去滚滚坠落的泪珠,柔声道:“你去找他,虽然他是我的敌人,但是却是你的爱人,而你,终究要长大,终究要离开父汗,父汗是踏着白骨走到了今天,但是父汗不会抹杀你的幸福,父汗虽然是草原的大汗,天下的君王,但是···在你的面前,我只是一个父亲,一个希望自己女儿幸福的父亲!”
“父亲···”
苗妍泪如雨下,忽必烈却笑得甚是安慰,道:“我的妙儿终于长大了,草原的明珠终于长大了···”…。
这一刻,忽必烈不再是草原至高无上的大汗,不再是杀伐果断的君王,这一刻,他只是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天上的雄鹰追求自由,所以振翅高飞,遨游苍穹,身为草原的儿女,又岂能做一个懦弱,只会躲在父亲怀抱哭泣的小女孩呢?”
苗妍扑在忽必烈怀中放声大哭,忽必烈轻轻拍着苗妍的后背,笑道:“去去,勇敢的追求自己的幸福,父亲祝福你,我的女儿···”
苗妍起身,擦干泪水,强笑,道:“父亲,不要强攻建康府了,分兵绕道,攻取临安城,临安一破,宋朝便亡了!”
忽必烈不可置否,只是让苗妍去找李全诚,看着苗妍渐行渐远的身影,忽必烈轻声叹道:“宋朝多一将却也无力回天,妙儿多一郎却可终生幸福···妙儿,父汗不是在利用你,父汗是真心希望你幸福啊···”
苗妍走了,离开了蒙古大营,不久后,她听到了蒙军鸣金收兵,蒙军宋军之中,尽皆发出了欢呼之声,苗妍知道,那并非是在欢呼胜利,而是在欢呼生命,战后余生,只有活着,才是真正的胜利!
苗妍站在船头,举目四望,心中却是满腔迷茫,不知往何处去,她没有去建康,没有去找李全诚,她不想让他难做,也不想让父亲伤心,爱情和亲情都是她不能割舍的东西。
一艘小船,随波逐流,苗妍看着了一眼蒙古大营,看了一眼将台上那一身金甲的伟岸男子,那是他最敬爱的父亲,看了一眼黝黑雄伟的建康城,里面有他的爱人,看了一眼蓝天,又看了一眼流水,苗妍心有所感,喃喃道:“心中有你,不管身处何处,亦无区别!”日头西斜,西边的天上排列着一整片云彩,像是犁出的田,一艘小船,映着夕阳余晖,孤寂的逆流而上,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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