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茶几上有杯喝了小半的水放在那里,地板上也有好多凌乱的脚印,舒祈安知道是刚才那个人留下来的脚印,他先把水杯端去倒掉水,再把只剩下茶叶的一次性杯子扔进垃圾桶里面。
姚雨婷看了看进进出出的他,对他的细心特别满意,这种事情不用说他都知道该怎么处理,那个贺强有时候直接将茶叶水倒进下水道,她都说过几次了,舒祈安来这里,从来都是分开处理的。
眼观六路的舒祈安,即使是在和姚县长说话,他也能看到哪些事没做,哪些事需要马上去做,就跟地上那些凌乱的脚印,必须马上清除干净,堂堂县长办公室,哪来这么多脚印?肯定会引起一些人的胡乱猜疑。
而且,一看那脚印就是男人的,所以,舒祈安又去拿了拖地的拖把进来,弯着腰认真地拖着地上的脚印。
“你顺便把那个角落也拖下?”姚雨婷朝放置垃圾桶那个位置指了指。
舒祈安拖完地上的脚印,又去拿开地上的增圾蒌,果然好脏,“改天跟打扫卫生的大姐说说,这做清洁也不能只做表面,看看这下面脏成什么样子,要不是被你发现,长期累积下来,恐怕就成藏污纳垢的死角。”
“你可不要多事!”姚雨婷抬起头看着她,“清洁大姐一天工作量那么大,她又不是只负责打扫我这一间办公室,每天要做那么多事,工作马虎也是情有可原的,你要是再去说她,那就太委屈人家了,一份清洁工作,工资又不高,能天天做这么好已经很不错了,做人要知道换位思考,别只站在自已的立场看事情。”
“你啊,对人就是太宽容!”舒祈安摇头。“打扫顾书记办公室的清洁工从来不敢马虎,每个死角都必须搞得干干净净。有时候,我都觉得顾书记这个人有洁僻,要是有刚才那样的人进来,肯定不会请人家入座。”
“舒副主任,你以前在顾书记面前也是这样工作吗?”姚雨婷觉得舒祈安这个人有时候太婆婆妈妈了,该说不该说的他都要说,该管不该管的他都要管,他还有没有把自已当成秘书身份?
虽然他现在挂着办公室副主任的职位,其实还是做秘书的工作。工作性质一样,只不过多了个头衔而已。
“肯定不一样!”他站直身体,用拖把支撑着。“在顾书记那边,除了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外,还得事事小心为上,处处谨言慎行为妙。有时候,工作能力还在其次,他最怕的就是秘书乱说话,四处多嘴多舌。”
“那你功力还不够深!”
“什么意思?”
“你要是功力深的话,就不会这么多废话了。”
“你是在嫌我话我吗?”
“不是只有你的顾书记嫌下属话多,我也一样嫌弃话多的人,你看看你,拖个地板说出一大堆废话来,甚至还透出不满。”
“哪有?”舒祈安忍不住为自已辩解。“是你误解我的意思了,其实,我也是在向传达某些不为人知的信息,作为领导,得有自已的威严,你连清洁工都唬不住,传出去后谁还会尊重你?难道你就没想过,大家为什么都不怕你?”
“为什么要怕我?”姚雨婷奇怪地看着他。“我是人又不是怪物,难道非要大家一看见我就吓得躲起来才有威严吗?”
“姚县长,我的职业技能就有耳听八方这项,所谓的耳听八方,并非是听来自多方的声音,而是喜欢探听各方面的消息。不管是谁的秘书,职业敏感让他们都在探听方方面面的消息,但都是各为其主。真正的领导,他们身居高位,根本听不到真正的心声,只有我们这样身份的人才能听到。在下面,我不只一次听大家说你宽容。当然,宽容是一种美德,可也要看人,不能什么事、什么人都宽容,那样会适得其反,会让大家觉得你这个人好欺负。”
“有那么严重吗?”
“当然有那么严重。宽容往往和善良是一对姐妹,善良是什么,善良就是傻,你以为这还不严重吗?”
“真是无知!”姚雨婷无可奈何地摇头。
“无知的那个人不是我,是姚县长才对。”
“我无知?”
“就是你无知。身为县长,只晓得往前冲,却不善于保护自已。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你应该早点做好准备,也不至于让他当场给你难堪。”
“你让我怎么准备,昨晚上你告诉我的时候已经多晚了?”
“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你为什么不培养几个心腹,然后把他们安插到县委那边,专门去打听一些情况,你才不至于输得很惨。”
“听起来,有点像间谍、特工之类的工作,舒副主任,你不会是谍战片看多了的原因吧?”
“姚县长,信不信随你,在你办公室打扫卫生的清洁大姐,说不定就是顾书记安插在你身边的奸细。不信的话,你可以找个机会试探试探。”
“你不会真是脑子坏了吧?”
“我说的是真的,有几次,我都看到她与县委那边的清洁工在一起嘀咕。”
“同事之间说说话不行吗?”
“如果她是跟我们政府这边的清洁工嘀咕还没啥,可她是跟县委那边的清洁工嘀咕,不得不让人怀疑。你不清楚顾书记的手腕,他这个人啊,经常会有意安排一些人,专门去打听别人的事情,私事公事都喜欢去打听,有不有营养都喜欢去咀嚼别人的工作和生活,反复回味中能洞悉别人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