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呵……我怎么帮?我上去帮他说话,然后被他们推倒在桌子上轮 奸,他们家里都有钱,很多人的父母都在政府上班,他们都听黎志翔的,他们也都知道,就算他们把我强 奸了,他们都是未成年人,法律也不能把他们怎么着,原来不是没有人告过他们,最后呢,他每天照常上学放学,警察都没抓过他一次。”
“所以你才爱上他,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除了这样又能怎样,我也没钱,没势力,只好把自己给他,如果我不做点什么我怎么对得起他,毕竟他是因为我才变成现在这样的,本来一切都跟他无关的。”
“你为什么说他被毁了,你进教室了吗?”
“他们走了以后,我也忘记自己是怎么走进的教室,我只记得自己无助地看着在地上不断抽 搐着呕吐的他,我过了好久才敢上去扶着他,抱着他,我就那么一直哭,一直哭,一直跟他说对不起。谁知道最后他一把推开我对我说: ‘你哭什么,跟你又没关系,像我这种人其实死了跟活着根本没有人在乎的 ’。我跟他说: ‘你别这么说,我可以一直陪着你,我在乎你 ’。他又跟我说: ‘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会哭吗,其实他们打我一点都不痛,他玩我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我只是忽然发现,像我这样的人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到底是为什么,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回家、一个人自习、一个人被一群人欺负,最惨的不是书上说的无家可归,到处流浪的人,而是我这种有家可归,被彻底遗忘的人。’”
顾晓莹的声音颤抖着停了很久,然后继续说道:“ 他最后说的话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他跟我说: ‘
你知道吗,在刚才我做了一个可怕的决定,我要用血染红那只眼,既然现在人吃人,我为什么要坐等着被人吃,为什么我不能去吃别人。 ’我直到现在也算有点明白了他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开始你会说自己是不是因为林思齐被抓的。那林思齐都做过什么,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也不关心,反正我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
“那你为什么不去报警,也许这样警察就可以早一点抓住他,就不会有那么多女孩被害。”
“我为什么要报警?就算那些女孩是思齐害死的,我和思齐被害,被人侮辱的时候,警察在哪呢?谁又站出来替我们说一句话了?”
“难道那些死去的女孩伤害过你们吗,她们不是无辜的吗?”
“我说,姐姐,你真是幼稚,她们无辜,我们就不无辜吗?如果你们要枪毙思齐,我请你们记住,在曾经的某个时刻我们也是受害者,我们同样需要帮助,但是这个世界帮助我们的是一片沉默,让我们可以更清晰地听到从自己嘴里发出的呻 吟,可以更清晰地听到世道人心碎裂的声音,思齐他不过是把他受过的苦转移给比他弱的人而已,这个世界不就是这样吗,弱肉强食,别说你不懂。”录音到这里结束了。
钟教授说道:“我现在想问刚才那位记者,你说的 ‘只要他们自己肯努力,还是可以成功的 ’是指怎么个努力法,天天在学校先脱衣服伺候完黎家少爷,再回教室好好上课努力学习,你是指要这么努力吗?”
一直低头不语的女记者,这时抬起头接过话筒,平息了一下情绪用平缓的语气回应道:“我收回刚才自己说的话。”
钟教授好像没有打算在这个事情上过于纠缠,而是点点头继续说:“如果在美国发生这种事情得到的处罚是什么?”
这时,屏幕上适时地出现了四个大字“终身监禁”。
“当然这种案件的终身监禁在美国同样不适用于未成年人,但是做几年牢是免不了的,再看在中国同类案件的现实情况是怎样的。”
大屏幕上用更醒目的黑体字表现了出来“批评教育,协商解决”。
“我想问一问各位,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你家里如果有钱,你的孩子如果是个男孩,如果他还不满16岁,他可以很随意地在学校调戏,猥亵女同学,如果事情暴露,你的孩子根本不会收到任何处罚,甚至我们的法律鼓励人们通过金钱来解决这种关乎尊严的问题。为什么,我们的国家会如此的漠视我们孩子的尊严,这就是我们这个国家的劣根性,绝大部分家长认为我的孩子吃亏了,让人家的孩子进少管所有什么用,还不如拿点钱实惠。这也是我们与美国文化的不同之处,不是美国人不爱钱,美国人也爱钱,但是美国人更注重个体尊严。如果他们的孩子受到了这样的侮辱和侵害,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是绝对不会通过获得赔偿这种途径解决问题的。深层次的原因就是我们这个国家根本不在乎个体尊严,在这里钱可以买卖衡量一切。那话又说回来了,有父母的孩子尚且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那像林思齐这样父母不在身边的孩子呢,他们的尊严谁来维护?社会?没有这样的社会组织?政府?没有这样的政府组织?法律?即使有这样的法律,也没有实际的执行人。”
钟教授稍停了一下,话筒这时候在他的示意下递到另一个记者手里。
“教授,你好,我想请教一下,这场莫名其妙的发布会的核心内容就是听您一个人为连环杀人犯脱罪吗?”
钟教授很轻松地笑着走到台前,用诚恳的语气说道:“这个问题很尖锐,但是感谢你的质疑,我还是想先放一段影片再回答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