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玉蝶将目光转向了丈夫,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多了几分凄楚与依恋。
陈欢紧抿着唇将头别向一边。
安启华握住了她的手,笑道:“自从你病了,陈欢一直守在你身边,赶都赶不走,要不是他守着,光靠我一个人盯着,还真是吃不消。”
大梁玉蝶又将视线投向儿子,直直地看着,听着丈夫轻声碎语地讲着陈欢这些天的辛苦与牵挂,又缓缓地阖上了眼睛。
顾颜在医院附近的酒店里开了间房,每天除了给陈欢送去一日三餐,就是劝说陈欢回酒店洗个澡补个觉。见面的时间并不多,可顾颜的身影好像一直在身边晃动。自从那晚喝醉后,顾颜似乎话说得更少了,陈欢瘦了一大圈,顾颜也跟着瘦了一圈。
看着前来送餐的顾颜,大梁玉蝶的眼珠随着他转来转去,却很少讲话,安启华每每欲言又止,顾思明的儿子显然对陈欢关心得过了头,据他所知,陈欢只是在顾颜的公司里工作而已,就算是朋友,这样的付出倒真是叫人感动得既意外又奇怪。
顾颜显然对这个安部长没有过多的交谈*,点个头打个招呼便匆匆离去。
陈欢告诉顾颜不用来医院了,免得大家都疑心,顾颜便每天把饭送到病房门口,也不进去,转身就走,弄得陈欢倒不知说什么好了,每次拉着顾颜找个没人的地方,抽根烟,互相安慰几句,有时默默地什么也不说,越是如此,越有点难舍难分的意味,从前没这些乱七八糟事的时候,他们总是若即若离,骄傲地维护着自己的领地。陈欢觉得自己和顾颜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彼此需要着对方。
顾颜的烟抽得越来越凶了,掩盖不住的憔悴。
“你爸又给你打电话了?”陈欢不无担心地问。
“嗯。”
“怎么说?”
顾颜又不说话了,不用问也知道,顾颜一定又挨了骂,给这个爹当儿子,压力还真是大,他以为顾颜是无所不能的吗?一个电话一个指令,所有的事情都得按着他意愿来解决?
“还记得上次我们做dna检测的事吗?”顾颜忽然道。
陈欢说记得。
顾颜苦笑了一下:“他也做了,拔了你的头发。”
“呃,真的假的?”陈欢有些吃惊,想不到顾思明那顿早餐不是白吃的。
“我们互相检测dna的事他都知道了。”
“他怎么知道的?”
“他一边把我叫回英国,一边派人在国内调查我们俩。”
陈欢心里一紧:“调查我们什么?”
顾颜忙道:“别紧张,他只是生气我不该背着他私下里搞小动作,你是不是他儿子,这事轮不到我插手管,把我在英国关了一段日子,算是反省思过吧。”
“我们的事他会不会也知道了?”
“应该不会。”说到这里,顾颜顿了顿,眼里浮上一丝感伤:“这么多年了,他几乎没有正眼看过我,虽然他给了我想要的生活,可他也要求我绝对的忠诚,弟弟妹妹也都很听他的话,按着他设计好的图纸建筑自己的人生,格局稍有差池,就要拆了重建。有时候真觉得我们不像是他的子女,只是他手里的一张张图纸,一颗颗棋子罢了,我就是他置于设计院里的一颗棋子,明华的迅速崛起自然和我的努力分不开,但其实还是他的那些关系网才将这座大厦撑起来的。”
陈欢的心又像被谁抓伤了,眼前的男人明明那样伤害过自己,可自己却偏偏为他心痛不已。
“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我和你的关系会怎样?”
顾颜的回答有些低缓:“不知道。”
掐灭了烟蒂,顾颜深吸了口气:“你在这里好好陪着她吧,明天我晚点过来,我得再去找找那个投资人。”
陈欢有些担心:“还找?那个杜老板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我不找他。”望着一脸不解的陈欢,顾颜唇边一抹讥讽:“如果真信他的话,那我才是白混了,这个姓杜的就是个障眼法,真正投资人的傀儡。”
“啊?你怎么这么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