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敏在屋里领着几个孩子吃饭,院子里的动静也都知道,在听到是来给沈胜洲送信的时候,她也出来了。
沈胜洲看了信猛的站了起来,程敏心里就咯噔一下,几步来到他跟前,问:“当家的,出什么事了?”
沈胜洲知道自己没稳住,露了迹象,现在想搪塞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能照实说:“黄元冬黄大人因为顶撞皇上,全家都被下了大牢!”
程敏听完脑子轰的一下,人就懵了,如果不是沈安筠及时扶住,就得直接栽到地上。
沈安筠扶着母亲坐下,掐了人中,程敏这口气才喘了过来,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程敏十岁时,和母亲去外婆家的路上,被几个人贩子给抢了去,幸遇黄元冬的母亲进京,这才获救。
程敏感恩,每年都会去给黄老太太请安,今年正准备这一趟出车回来,就去看望老太太,没想到老人家富贵了一辈子,老了老了,竟然下了大牢。
沈安筠就问父亲:“信上还写了什么?”
沈胜洲摇头:“安锐听到这个消息就写了信过来,其他并未多说。”
沈安筠就安慰母亲:“黄大人是皇上近臣,圣上当时只是把人下了大牢,再往后估计也不会再降罪了。我这就带足了银子去京城,不管怎么说也不会让老太太在狱中受罪。”
程敏虽然心里着急,却也知道自家现在也只能做到这些,也顾不得哭了,赶紧进屋收拾东西去了。
沈胜洲不放心闺女,可是车队明天就出发,自己是必须要跟着的,只能安排了同族里的一个侄子跟着。
沈安筠让那位族兄先赶紧再吃点饭,自己去后院把马牵了出来。
又进屋拿了东西,出来后和族兄直接上马,告别父母直接奔着京城而去。
……
京城外的大道上,夕阳的余晖洒在上面,无端的添了一丝金色,杜钰竹坐在马车里,一边悠闲的喝了口果酒,一边欣赏这短暂的夕阳美景。
前世的杜钰竹,对外扮演了十多年的纨绔,每天不是去玩乐,就是在去玩乐的路上。
其实脑子里无时无刻不装着其他的事,多少次路上的风光,都被自己忽略了。
品完一杯,再抬头,就见余晖中有两人骑着马向这边奔驰而来。
这里已经接近城门,再近前,那两人也放慢了骑马的速度,杜钰竹一开始以为是两个青年男子,直到两人缓缓靠近,他才发现前面那位穿乌青色衣服的少年,原来是一位少女。
也不是杜钰竹男女不分,实在是刚才离的远,沈安筠今天穿的又是男装,远处看着就是妥妥的一位少年郎。
不过她今日出门太急,并未特意掩盖女性特征,离的近了,不管是瓷白的肌肤,还是秀美的五官,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来她的真实性别。
沈安筠放慢了马速,排在了一辆马车后面,马车一天的路程,两人快马半天就到了。
族兄担心她身体吃不消,沈安筠笑了笑:“只是半天,还能撑得住,今天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去,能尽早的知道更多的消息,方便安排明日行程。”
杜钰竹透过纱窗看后面的女孩,不可否认她绝对是个美人,可人家自远处打马而来,身体应该并不娇弱,近到跟前更能发现她眼神坚定,笑着和身边的男子说话时,透出来一种果敢和坚韧,竟让人觉得比她的美貌还要吸引人。
杜钰竹知道一直盯着人家女孩瞧实在太过失礼,于是低下头为自己又斟了一杯酒。
沈安筠总感觉有一种被注视着的感觉,突然想到今天出门急,样貌上没有做掩饰,赶紧向四周观察。
京城外的大路上,周围并无建筑,道路两旁没什么人,前面排队入城的队伍,也没有人往后看,唯有自己前面的马车里坐着个人。
沈安筠透过纱窗往里看,见是一位身穿藕色偏白绸衣,年龄不到弱冠的男子,正坐在马车里垂首斟酒,白净的皮肤,墨色的头发,哪怕是微低着头,也能看出五官很是出彩。
沈安筠也算经常出门,这样好样貌的男子见的却也不多。
她觉得刚才那道强烈的视线也应该不是他,毕竟相貌好的人,家里的人长得都不会差,在外见到样貌出众的人,实不必逮着人家猛瞧。
看了一圈也没发现特殊的人,沈安筠怀疑自己可能是有些多疑了,毕竟母亲年少时的教训还在,不小心不行啊!
她这样想真不是自恋,实在是父母长相都出众,她又像是挑着父母的优势长的一样,小时候当男孩子养,摔打着长大还不显,这两年哪怕是穿男装也掩盖不住相貌上的出众。
每次出门都不得不把眉毛画粗,皮肤擦黑,毕竟没有一定的实力,顶着这样的样貌出门,实在太过危险。
沈安筠进了城门,先找了个客栈,把自己收拾了一番,这才带着族兄,出门去找沈安锐。
沈安锐是沈胜川的次子,因着要把杀猪的营生传给长子,沈胜川就多方托人,把次子送到了京城四季酒楼里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