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乔意柔会错了意,她已经先入为主认为裕王是在戏耍自己了,因此面上依旧冷淡,兀自坐到梳妆台前,执起木梳,轻一下重一下的梳着自己的三千青丝。她视线聚焦在镜中,余光却忍不住瞟向裕王,他也该走了吧……
乔意柔只等裕王离开后,便好唤瞳画进来了,可是这裕王始终矗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对他这反常的行为感到心惊,就在她快要沉不住气要说些什么时,裕王却迈开脚步走了出去。
呼……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也许是散魂草的缘故,乔意柔每次面对裕王时总会感受到一股子压迫感,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瞳画,你们进来吧。”
……
之后乔意柔先去看望了戴羽疏兄妹俩,去的时候只见到了戴羽清,据她所说,戴羽疏已经开始跟阿霁学武了。而戴羽清也一脸愉悦的给园子里的花浇水,她一见到乔意柔,便喋喋不休道:“平叔可好了,他直接将这园子指派给了我们,这处虽是个废园,但是这园中的花却是长得极好,乔姐姐你看!”她便伸出手去指着一处:“那是牡丹,有三株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斑,还有那片,是月季,有些月季和牡丹长得相像,但是我一眼就区分开来了……”
“如此甚好。”乔意柔见状也是心喜,这俩兄妹总算是安定下来了。
瞳画紧随乔意柔身后,约莫隔了半步距离,她轻声问道:“小姐,那位姑娘是何人?我奴婢以前从未见过。”
乔意柔轻轻笑了,面上掩不住的悦色:“她是我的妹妹,我还有个弟弟呢。”“可是……王妃家中不是只有一个庶妹的吗?”瞳画心下好奇,这王妃又是从哪里多出来的弟弟妹妹呢?
“凭空得来的。”扔下这句话给瞳画猜测,脚下步子加快,朝梅子阁走去。
不远处,裕王静静望着乔意柔这处,平叔恭敬站在他旁边。侧目,见裕王出神,漾了一抹慈祥的笑,也看着乔意柔的方向,故作不经意间说道:“这皓洵公子和王妃还真是志同道合啊,王妃嫁进我们这沉闷的裕王府,一定很无聊,多亏了皓洵公子经常来找王妃解闷聊天。王妃近日的心情越来越好了啊……”
“哼……”他还没等平叔将话说完,便拂袖而去。平叔也不追上去,兀自在后边笑,抚了抚下颚上花白的短胡须,嘴上叹道:“老奴也只能帮您到这儿啦~”
这厢,乔意柔已经坐在了皓洵对面。依旧是那方石桌,依旧是那方梅林,依旧是这两个人……
“这……就是你说的好酒?”乔意柔有些怀疑的看向桌上那一坛脏兮兮的物什,整个坛身都沾了泥,显然是刚从土里挖出来不久。
皓洵见她望向自己的酒,便拍拍胸脯,一脸得意:“怎么,你还不信啊?待我打开来,你尝尝便知道是不是好酒了!”说着他便从腰后掏出一把匕首,出鞘,露出锋芒。皓洵对这些却不甚在意,三下五除二撬开了那坛盖,又随意扒拉了一下坛身的泥。
顿时一股清香酸甜的酒气在空中溢开来,一缕极其浑厚的芳香顺着乔意柔的鼻息钻进了心底,还未饮酒,便已陶醉于酒香。此时的二人俱是如此。
片刻之后,皓洵斟满了两杯酒,分别搁置于乔意柔和自己面前。乔意柔慢慢端起那杯酒,又凑到鼻前闻,却始终闻不出这酒的成分所在。轻轻抿了一小口,一股甘甜微辣的香甜之感涌进喉间,真叫人回味无穷,她当即说出了这酒的名字:“是梅子酒!”
皓洵也正喝完一杯,搁下酒杯,再次斟满。满脸笑意,赞道:“正是梅子酒!”
乔意柔又抿了一口,忽觉得皓洵这梅子酒不同于其他普通的梅子酒,一般来说,梅子的气味刺激芳香,若是酿成梅子酒,那么酒气中也定会有梅子香。可是……她方才闻到的却是其他更令人沉醉的酒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不解,仔细端详着杯中的酒,仔细再闻,仍旧闻不出什么奇异之处来。
皓洵见她这副样子,心里觉得好笑,面上也毫不客气笑开了:“哈哈哈哈……”被乔意柔瞪了一眼后,他方才敛住笑,接下来便开始同乔意柔解释。
“实不相瞒,这酒中,我加了些鬼针草。”这话轻易从皓洵口中说出来,却令乔意柔一惊:“此话当真?”她心里深知,这鬼针草虽可以解散魂草的毒,但是其本身也拥有一定的毒性。
正因为如此,鬼针草虽然作为解药,却需要配合一些普通性温的药草食用,以此来分解鬼针草的烈性。可是此番乔意柔却是不解了,这皓洵何故在梅子酒中放入鬼针草?
皓洵仿佛看穿了她,爽朗一笑,解释道:“我知你中了散魂草的毒,也知此毒的解药需要鬼针草。但是解药的具体药方我并不知道,因此我在这梅子酒中放的鬼针草也极为少量,不至于和这梅子酒起了冲突。或许从侧面还能压制你体内的余毒呢。”
午后的阳光洒在身上,带着轻微的暖意。
乔意柔面上不显,心里却感动不已,他已经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了吗?但是他却不知道,乔意柔已然知道解药的配方了。
他复又解释道:“其实这酒是一早就酿好的,正是我趁着三年前梅子成熟的时候,在那边的梅子树下埋下了这坛酒。”说着他指着那边的一颗梅子树给乔意柔看。
顺着那手指看去,却看到一棵稍显高大的梅子树,树下一个小小的土坑豁然敞开,呈现在两人眼前,正是那个埋藏梅子酒的地方。
“那……你这鬼针草又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皓洵却卖了个关子,先不告诉她,晃了晃杯中的梅子酒,却不回答。那头银丝随着微风轻轻飘荡。乔意柔看着看着,便有些愣神了。
“不说这个了,你需要鬼针草,而我这里正好还剩三株。”皓洵面上尽是笑意,乔意柔思绪翻飞,不知皓洵又在打什么主意。于是露出一副不解的样子,问道:“所以呢?皓洵大哥想做什么?”